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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夜色里压来沉沉的阴云,她虽然看不清,却也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堵得厉害。
“出什么事了?”墨岚问。
唐言蹊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道:“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霍格尔的吗?”
男人一愣,眼里很快碾过色彩极其浓烈的震愕,那是很少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
很快,墨岚的脸色也沉峻了下来,“你是说,他是冲着霍格尔来的?”
“我不知道。”唐言蹊摇摇头,很无力很缓慢地摇摇头,“我希望不是。”
霍格尔用了多少年才走出了那片暗无天日的阴霾。
他们还要再纠缠他多久。
多久才算够。
……
第一轮攻势在夜半时分终于休止,技术部人仰马翻,霍格尔端着半杯凉透的咖啡站在落地窗旁,远眺着进入休眠状态的整座城市,面色凝重,不知所思。
其他人陆陆续续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有人讨好着上前问他,要不要一起走。
霍格尔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放下咖啡杯披上外套就径自往外走。
身后一群人众星捧月似的跟着他,一路都在夸他如何如何厉害,那个enn如何如何过分。
男人听得烦了,薄唇吐出两个字:“聒噪。”
一众人立马安静下来。
过了没一会儿,又窃窃私语地聊了起来。
地下停车库里阒然无声,唯有他们的脚步声回荡在四壁之内显得很是突兀。
霍格尔刚刚走到车前,脚步蓦地一顿。
“你们先走吧。”他说完,把已经掏出来的车钥匙又放回了口袋里。
“怎么?您不走吗?”
霍格尔道:“还有点事。”
“那好吧,今天辛苦您了,明天见。”
“嗯。”霍格尔漠然颔首,目送着他们离开后,转身又踏入了电梯。
电梯缓缓升高,他在无边的夜色里整了整外套的衣领,抵御住夜晚入侵皮肤的寒气,终于电梯停在了某一层,男人迈步走了下去。
这一层是会客室。
这个时间,连个鬼影都见不到,空旷寂寥的楼道里只有他自己一个。
他逐一把面前的门推开。
没有人。
没有人。
没有人。
嘴角翘起冷笑,他怎么会莫名其妙到信了那通一听就像是恶作剧的电话,还专程跑上来看看?
这里的每一个会客室的门都没有被锁,一推开房门就能闻到保洁喷在地面上的消毒水的味道,所有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眼便能看见里面空无一人的场景。
男人耳畔回响着那道奇特的嗓音。
分辨不清究竟是男是女。
只是奇特。
奇特到让他有些好奇那道声音的主人究竟会拥有怎样一张脸。
奇特到让他心甘情愿地上了当。
他收起唇梢的弧度,重新踏进电梯里,目不斜视地按了下楼的按键。
……
区会客室,容鸢独自一人坐在里面发呆。
春寒料峭,她裹紧了外套都觉得凉风嗖嗖地往颈子里面钻。
又饿又冷又昏暗,这种尴尬又孤独的处境逼得她心底的委屈像是洪水泛滥,挡都挡不住。
长这么大,她何曾这么狼狈过?
都怪那个狄俄尼索斯。
容鸢在心里暗自咬牙,等她出去了,一定要那个狄俄尼索斯好看!
正盘算着,桌子上的无线电话突然冷不丁地响了起来。
容鸢身上蓦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惊恐万分地看了过去。
这是午夜。
谁会……往一个废弃会客室里打电话?
这种念头一出来,她瞬间觉得窗外冷清的月光都被这电话铃声调剂出了诡异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