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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清秋嗅到了皇上与司空少主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
在皇上问出那句话的时候, 司空少主面上温文尔雅的笑容便淡了淡, 站在原地, 并未入座, 也不曾开口——似乎, 不像皇上所说的那样,只为谈生意而来。
“皇上……”他唤了一小声, 不赞同的看了皇上一眼,嘴角逐渐抿了起来。
这好歹是司空少主, 不能得罪……皇上就算和他闹过不愉快, 也无需如此不给面子,至少让他先落了座再说……
宋悦安抚性的拍了拍莫清秋的肩,旋身而起, 一步步来到了司空彦的面前,脸上依然带着和蔼的笑容, 一副“朕理解你”的样子:“不就是谈生意吗,好说!不用太拘礼,直言便是, 朕不会银子不赚,是不是?”
“……”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司空彦身形一僵,原本打好腹稿的请求, 尽数吞回了腹中。
他这才意识到, 他对皇上所说的那番话竟是如此讽刺, 如今两人的位置对调, 他也无权要求皇上什么。准他去天牢看望,在姬无朝眼中或许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他已经说出了如此决绝的话划清界限,便依然没有请求的立场。
司空彦眸中神色变幻了一下,最后深深对她行了个礼,最后看了她一眼,改口道:“无碍,只是听太医说皇上不肯喝药,担心皇上龙体,特来看望。既见皇上身体已恢复,心下稍安,便先行告退了。”
询问柳怀义只是顺带,他来这里,更重要的,是今天早晨见皇上龙体抱恙,心下有些歉疚。这种异样的滋味一直伴随着他,直到见到姬无朝为止。
既然已经放下了心,那他也该告退了。至于柳怀义之事,可以寻找其他途径办到。
“……”宋悦目瞪口呆看着司空彦远去的背影,抓着棋子的手就那么僵在空中。
她不就是开了个玩笑,想做一回大爷,再敲他点银子吗,要不要这么果断的转身就走?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莫清秋站起身,还想出去追,被回过神来的宋悦一把按住。
“皇上,机不可失……”他开口劝道。
“我知道,但追出去的话,你会很没面子。”宋悦把他拽回了座位上,自己却走了出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但朕就不一样了,朕的面子里子早就丢光了,根本不惧他……”
【喂喂,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莫清秋想不到皇上会这样自嘲,这些年来群臣在背地里是如何看待皇上的,他也不是不知道。脑中微微一回想,竟不知道皇上是如何度过那段艰难的时期的。
不被任何人信任,装作听不到背地里的流言蜚语,还得分神把控大局……纵使声名狼藉,也能笑着应对,是因为他早已习惯了被人指指点点。
不知为何,他有些心酸:“不可——皇上乃一国之君,若是贸然追出去,会在群臣面前失了稳重!”
“朕不在乎。”宋悦背负双手,有些无所谓的踏出了殿门。
“……臣在乎。”
莫清秋不知何时已经离了座,对着她的背影,长跪在地。
宋悦身形一僵,脚步微微一滞,心下划过一阵暖流,嘴角勾了一下。
她有些无奈的回身,放弃了追司空彦的想法,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行了,给朕起来,你的话,朕还是听得进去的,不用动不动就跪,不知道的还以为朕是个不讲理的暴君。”
……
入夜,天牢的守卫换了一班,有狱卒提着饭菜的篮子匆匆从过道走入。
而这时,典狱长带着两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走向了僻静无人处,再将别在腰间的钥匙串取下,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其中一个男人,有些为难:“公子,我这簿子上记的可是探隔壁间犯人的亲,没办法,规矩使然,我到时候会把守卫都支开,给您些时间,但不会太久……”
“无碍,只是问一个问题罢了,不会耽误太久。更不可能被发现。”
“那就好,那就好,公子这边……”司空公子的为人他也知道,商人么,最重诚信,只要开口的事儿就绝对不掺假,他也不担心司空彦会把犯人放跑了,只是说一两句话而已,又不碍着谁,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完了,他还能得一笔不小的赏赐,划算。
“柳怀义为何会被打入天牢?”
“原本是软禁的,但按皇上的意思,似乎看不惯他们好吃好喝,于是就把要犯统统关到了这里。柳怀义究竟为什么进来,恐怕只有皇上自己知道,但听宫人说——”典狱长拉长了尾音,声音愈发的低了下去,带着一丝神秘,“似乎是被皇上厌弃了,随便挑了个弑君罪名,就关了进来。”
司空彦不语,这种事他没必要掺和,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直接离开便是。
被关在阴暗的牢房中的柳怀义听到久违的脚步声,眼睛都不愿睁开——天牢中的饭菜,与他伴在皇上身边时吃的那些山珍海味有着天壤之别,吃惯了那些好的,再吃这些隔夜饭,让他恶心得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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