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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雪纷纷而下,未及夜半,便已天地披银,山河抹素。
邰山雨是睡得早,醒得也早,她醒时女郎们都还在呼呼大睡,她静悄悄爬起来,去解决了一下个人问题,回身时瞅见窗缝里露出的厚厚白雪。刹那间欣喜得忘了要再回去瘫着的事,披上绒绒暖暖的裘衣,推门闪身出门,一片雪白涌入眼底……
“哇……”邰山雨没穿越前,是个地道南方人,穿越后是个地道洛阳女郎,可是哪怕她在这已经看过不知多少次雪,还是爱极了。说实话,南方人是真的在用生命珍惜每一场雪啊,每次邰山雨看到雪都会像现在这样忍不住欢呼,会不由自主地手舞足蹈,还会特别想要找手机拍照片发微博朋友圈。
弯腰捧起一捧雪,伸出舌头舔了舔,在这个没有工业污染的年代里,雪真是可爱至极,虽然混杂着尘埃,但舔一舔也没什么大问题。守夜的仆妇见她如此,笑着摇摇头,又转回暖和的屋子里去,留她一个人对满园白雪撒欢。
她正想要不要堆个雪人玩,又觉得工程太大,不想自己动手的时候,园子里有轻微的动静响起,抬眼望去,不远处的灯下,有一人同样披着裘衣来:“九叔?”
这么晚,这么任性,这国家还能好吗?
但见谢籍一路走到她面前,眼底映着她和雪光,灯下的雪格外莹莹,把人衬得如玉一般,他却丝毫不清冷,一笑便让整个园子都暖和起来,甚至让邰山雨觉得哪儿哪儿都有点滚烫。
“犹记旧年同山山一起嬉雪,自明心意,便曾有一念,愿与山山共每一场雪。”他笑容愈发暖与柔,仿佛雪地上忽然一刻盛开万紫千红,叫人目眩神迷,差点不知了今夕是何夕。
邰山雨欲抬手捂胸口,又觉得这动作太傻,只捏捏拳头,却不由自主咬了下唇,好像这样就能让那颗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停下来似的:“我……我未必值得你这样爱。”
谢籍的爱多得,邰山雨已经忍不住想问自己何德何能,遇此情深。
“山山这样好,如何不值得。”
被谢籍饱含深情的双眼沁得邰山雨有点慌乱,慌乱中低下头来,并且意图转移话题。但是她话还没有出口时,就自己先停住,复抬起头来皱眉看着谢籍:“九叔,你会让我变坏的。”
享受被爱,又不想负责任的坏;想要永远拥有,又不想携手白头天长地久的坏;不允许自己心动,却又沉迷在他心动里无法自拔,并且无法再明确态度拒绝,吊着人不上不下的坏。
“倘真坏了,便只可对我一个人使坏,不许他人。”谢籍可以说是看着邰山雨长大的,小女儿心思,他哪能不明白。别家女郎的心,他不懂,但眼前的女郎,他是当真深具了解的……真没白费那些年里,许给大舅子的好处。
有什么比深情更动人肠?也许有,但此刻在邰山雨心里,并没有其他。
她捏成拳的手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跳动,隔着裘衣,她的手已经放在心口上紧紧捂住,总觉不捂紧了心会跳出来:“我这样不对,你这样也不对,九叔,我们该怎么办?”
有点心酸从心底漫延至眼底,莫明有点泪意涌上来。
“从心便好。”谢籍现在更加相信前景广阔,不久将来他将会抱得青梅归,他的小青梅酸酸的样子真是可人心爱,“先进屋罢,看你冻得。”
也许心动情生就是现在这样的状态,上一刻还泪意上涌,下一刻又忍不住扬起嘴角,邰山雨被谢籍引着进屋时,悄悄咂了咂这滋味,怪美的。
因朝会并非日日有,因而谢籍明早不用再赶回去,解下裘衣时,谢籍非常自然而然地接过并挂起来。邰山雨回身看他时,忍不住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仿佛不是一次二次……
“啊!”她邰爹通常就是这样照拂她妈,怪不得。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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