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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伯?!您,您怎么……”
“香儿,不得无礼!”爹爹轻斥把我神志拽了回来。
“不碍事!”老伯,额,皇上笑道:“如此真性情女娃儿,朕欢喜还来不及。爱卿,如此妙人藏在闺中岂不可惜?还是送给朕作儿媳的好!”
我接一句:“老……皇上不是说‘顺其自然’么?君无戏言!”
皇上微微仰头思考片刻,疑惑道:“朕说过此话?”
我:“老伯您还真是……”
爹爹无奈摇头道:“犬女顽劣,怕是难融深于这礼仪严明之地。”
“丁云天,当初与朕并肩打天下的豪情何处去了?朕就是想让香儿,在这冷清无趣的宫里闹上一闹,有何不可?!”我终是接受了与“五柳先生”一般悠然享受田园之乐的老伯,是手握万里江山,万人朝拜景仰的一国之君这一事实。
我也明白龙映古怪的性格从何而来了……
那天和爹爹在花园之中与皇上偶遇,意外收获了爹爹与皇上是挚友的密秘。
皇上与爹爹毫不避讳我,大谈着往昔轶事。皇上曾微服与爹爹一同去过家青楼。爹爹来看著名舞姬桃花娘子,而皇上则是悄悄尾随自己的皇后而来。
这等少时平常的风流韵事,放在这万人眼中威严,忠直的皇帝与丞相身上,多出了几分特别闲趣。
那ri听皇上与爹爹的八卦仍不尽兴,皇上豪迈地邀我去他的御书房,把陈年旧事好好地抖出来晒一晒。我欢快地答应,皇上也守信得很,我到时皇上已经在等候了。
书房方正的空间里是案桌椅子,再就是方小榻,供歇息用。简单得不像国君用的地方。
皇上推开镂花木窗,室内闯进的橘黄光线投在面上,映出眼角几缕细纹。
皇上将桌上文书挪走,誊出块空地,指指桌面负手一笑,“香儿想听谁的故事?”
……我自然是谁的故事都想听的。在这里生活,多知晓些事情总归没有坏处。
我踮脚坐到桌上:“皇上随意,反正香儿醒来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皇上微叹:“私下香儿还是唤我老伯吧!”
我吐吐舌头,大刺刺唤了声“老伯”,老伯点头抿口凉茶,伸手摘下我发间的梅簪道:“说它可好?”
我拢一下耳边的碎发道:“正好也想知道这被换作‘鎏金琼玉’的簪子,它的玉藏于何处!”
“这玉……可并非在这簪上……”老伯细细给我解释着。
原来鎏金与琼玉分明是两个物什,只是因为同出于皇后亲手,世间仅有才被合称“鎏金琼玉”。
因皇后名中嵌了一个“梅”字,所以知晓此中细节的人几乎当它成了梅皇后的标志。
梅后当上天辰国母,只为皇上添了一个皇子便病逝。龙映便是这皇子。
我心下一叹:难怪唐星见我戴这梅簪反应这么大;也难怪龙映会如此珍惜这梅簪了。
老伯笑道:“梅儿性子素,与我成婚那天亦未戴凤冠,着霞披。除却素颜白衣,这发间唯一的梅簪算是抢尽了风头!”说着逗一下簪上流苏,将它重新插回我发间道,若有所思:“想不到老2这般随性平淡,挑中的人儿如此讨人欢喜!”
我双颊一热:“老伯!您是和龙映串通好逼我就范的吧?!”
老伯听罢哈哈大笑,“龙映是我儿子,我不偏坦他又该偏坦谁?”
我嘴角一抽,没有说话。老伯如此信任我,将不为人知的往昔一一相告于我,我却没有资格插上半句言论,更不敢说感同身受。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句不说,图老伯一时开怀的好。
“香儿,老伯知你不喜宫中繁文缛节。只是人无法选择出身。香儿若只因如此而逃避老2心意,如此是否对他太不公平?”
老伯说及梅后时的温柔触及了我心中柔软,我心念微动。
老伯是皇上,拥有后宫三千佳丽的一国之君……至今仍未立后,足以见着其对逝去梅后的情意。
他们的故事我一个局外人不好知晓太多。如今梅后已逝,老伯浅浅谈论她的事情,说是释怀,实是迫使自己直面伤疤吧……
“老伯,”我跳下桌子道:“或许梅后逝去并非坏事。”我顿住,见老伯情绪无异常才继续说下去:“皇上是国主,说为国留后继人自然是情理之中。如此,梅后虽是后宫之主也不能得到心怀天下的皇上全部的感情……恩……也许,梅后是不想与他人分享皇上才离开的。这样,反倒避开了未来一些身不由己的变数……”
回到双梧宫,我找到了在房间看书的龙映。
我夺下他手中的书,在他茫然神情下朗然一笑:“我们作可约定吧!有一天,我会突然收拾铺盖消失。你若能找到我,我就……考虑着要不要招你为婿,如何?”
龙映眸子亮出柔软的光:“好!”
龙映的爽快倒换我疑惑了:“天地那么大,你就这么有信心能找到我?”
龙映淡淡挑唇:“蠢女人!若我有心寻你,天涯海角,又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