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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朝夕浑浑噩噩地窝在床上,玻璃窗前的窗帘紧闭,透不进一丝光,整个房间都陷入一种昏沉黯淡中。
自从那天跟沈熙从批发市场回来之后,她就生了场病,感冒加低烧,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她也宅在家里这么多天没有出过门,从那天之后她就失魂落魄的,像八年前沈熙见到她时一样,她实在看不过眼,在第八天的时候推开她的房门。
她气势汹汹地掀开她的杯子,将她从床上拽起来,使劲晃着她的身子:“给我起来,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宁朝夕没睡着,鼻塞太难受,她翻来覆去都了无睡意,但又不想起床,此时被沈熙晃得头脑都在胀痛。
“姐,你干嘛。”她皱了皱眉,抱怨道。
“还好意思问我干嘛,生了病药又不去吃,医生又不去看,你是想把自己弄死吗!”沈熙真想骂醒这个不争气的妹妹,“宁朝夕你有必要吗,男人跑了,你命也要跟着丢了是不是!全世界就他一个男人吗!”
宁朝夕低着头,微微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沈熙看着她这副没有精神气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继续道:“好,你说你要等,那你说说看要等到什么时候?你说啊,你要等到什么时候!等不到他难道你就要一辈子这样荒废下去吗,万一他真的不回来了呢,那你怎么办,这样漫无目的地等下去吗,要等到什么时候。”
“宁朝夕,你自己想想你今年多大了,都快二十七了,你还有多少个八年可以耗下去。我拜托你懂事一点,自从你搬出家之后,你爸一天几个电话打给我,问你的情况,下次他打电话过来,你要不要跟他说你自己是什么情况。”
“为了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男人把自己弄成这样,你值得吗,你难道就没想过这八年他可能已经重新交女朋友,或者已经娶妻生子了吗,人家当年给过你承诺吗,既然没有,你又凭什么奢望别人还会回来找你,朝夕,你清醒点,八年太长了,足够把一个人打磨成另外一副模样,不会有人像你这么傻,一直对某个人念念不忘的。”
宁朝夕心里猛地一怔,掀了掀眼睫,纤长的睫毛上沾了点晶莹的泪。
她嗓子很痛,心里更疼,她张了张唇,嗓音沙哑破碎:“是吗……陈浔他……也会喜欢上别人吗。”
这个问题是她之前没有想过的。
听到她的语气有些许松动,沈熙叹了口气,放缓了声音:“为什么不会,你以为男人都是什么德性,沾花惹草,喜新厌旧,现在哪有男人会这么专情。”
“姐,陈浔不会这样的……”
沈熙被她气笑了:“你又知道,宁朝夕,我告诉你,现在停留在你脑海里的只是八年前你认识了解的那个人,但你不能保证时间不会把他变成另一种人,别傻了,看开点啊。”
“姨姨,傻瓜,傻瓜……”嘟嘟蹬着小短腿爬上她的床,手里拿着玩具,一边念叨一边兴奋地拍打着。
沈熙把孩子从床上抱下来,说道:“离你小姨远点,当心被传染感冒。”
“不怕。”嘟嘟推开妈妈的手,想要重新爬回床上。
沈熙被这熊孩子的话逗笑了,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儿子说:“姨姨,不哭,不哭,嘟嘟疼……”
她一愣,回头看去,才发现宁朝夕捂着自己的额头,紧紧地抿着唇,从眼底冒出的泪在她的脸上肆意流动。
看到这一幕,沈熙心软,拍了拍她颤抖的肩:“哭吧,哭完咱就把他忘了,重新开始好吗?”
宁朝夕没点头也没摇头,她松开了自己的唇,‘呜呜’地哭出了声音,仿佛要把这几年压抑的伤痛全部哭喊出来。
哭声凄厉,让人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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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爸。”
“小夕啊,我听你表姐说你生病了是吗?要不要爸爸过去看看你。”宁父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焦虑。
宁朝夕眼睛哭得红肿,声音也是沙哑难听,她清了清嗓子,才回道:“爸,我没事,就是有点小感冒而已,已经快好了,你别听沈熙姐瞎说,不用特地过来,等过两天感冒好了我就去看你。”
她话落,就听到爸爸轻叹了一声:“唉,小夕,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回家来?”
她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没说话。
“你和你妈就一个倔脾气,两母女哪有隔夜仇的,都过了那么久了,你妈早就气消了。”
宁朝夕吸了吸鼻子说:“妈就是不理解我,反正我做什么她都看不惯,我干嘛回去碍她的眼。”
大学毕业后她辗转在两三家公司里待过,都是宁母托人找关系帮她找来的,不是她衷心热爱的工作,自然就没什么激情和动力,做没多久就辞职了,辞职在家,她就想拾起自己之前一直热爱的写作,宅在家里一个多月,一直在埋头写文章。
可宁母却觉得她写作就是不务正业,对她辞职的事情很不满,在她待在家里一个多月后终于爆发了,宁朝夕还记得那一天,她照往常一样待在房间里敲键盘,宁母就突然冲进来拿起她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就往地上摔,然后对她说再这样下去就滚出家门。
电脑摔坏了,将近十万字的书稿也没了,宁朝夕气极,也不想跟宁母争辩,当下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家门,跑去投奔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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