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读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晋末长剑),接着再看更方便。
小时候尿过床,怎么年过三十了还尿?她真的无法接受。
“绝对不说,放心吧,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邵勋将卢氏放到席上,为她盖了层薄被,细声安慰几句后,穿上袍服离开了。
出门之时,满面春风。
他的两个小妾,都有小秘密,都对他说要是被别人知道,她就不活了。
哈哈,司马家的女人,怎么都这么可爱?比男人可爱多了。
来到前厅之时,裴康已经吹胡子瞪眼,很不高兴了。
“君为县公,夜宿范阳王遗孀之府,成何——”裴康刚刚开始施法,就被打断了。
邵勋说道:“明日便遣人来娉。”
裴康一窒,正要二度施法,又被邵勋打断了:“武帝初年,因战乱频繁,下诏鼓励寡妇改嫁,以实户口。而今战乱剧于彼时,我娉个寡妇又怎么了?你情我愿,又非欺男霸女。”
裴康无言以对,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转而说道:“老夫方才收到消息,洛水断流了。”
卧槽!即便真有心理准备,邵勋还是有些惊讶。
他当然不信什么谶谣。
大旱之年,洛水断流又不是不能理解。
新中国成立后,黄河还多次断流呢。
断流不是全流域没水,而是某一段没水,河床*露而已。有些较深的河段,可能还积存着一些河水。
但他理解没用,关键是其他人怎么看。
此时老裴就用黄鼠狼看鸡的眼神看着邵勋,让他有些不自在。
“鲁公可知如此一来,有人就容不得你了?”裴康幽幽说道。
邵勋叹了口气,道:“我还是那句话,今年就该抗旱救灾,打个*的仗。但我说了不算,刘元海硬要来,我也没办法。匈奴既来,朝廷就该好好迎战。听闻有使者快马前往凉州搬救兵,这就很好嘛。上下同心,匈奴并非不可战胜。但如果再出内乱,可就难说了。”
从理智角度来分析,他现在最大的利益、首要任务就是保住大晋朝廷,不要让它受到严重削弱,更不能让它倒台。
朝廷威望跌得越厉害,地方藩镇化的可能性就越大。
届时大家就不是朝廷任命的方伯,而是乱世争霸者,彻底没了约束,陷入无序混战,谁最危险?
不是匈奴,而是身处四战之地的邵某人。
司马越调动豫州兵从东向西进攻,匈奴从北向南进攻,割据荆州者从南向北进攻,关中南阳王再东出,你浑身是铁,能打几颗钉?
无尽的消耗战是非常危险的,一定要避免。
但世事总不如人意,总有人要搞事。而且这人还是司马家子孙,一点不珍惜祖宗的基业,反复拆台。
反倒是邵勋这个外人,在为司马家的基业操心,不希望它太快倒台,反复维护。
简直离谱!
“司徒会怎么做?”邵勋问道。
裴康想了想,道:“司徒本就与你貌合神离,如此一来,怕是更加忌惮。说实话,老夫也不知他会怎么做。”
“他会不会举兵南下?”
“应当不会。”裴康摇了摇头,道:“刚刚清洗禁军,怕是不敢。”
“我若北上洛阳,会如何?”
“禁军会一哄而散,投伱的不会太多。”裴康说道:“天子也会忌惮无比,檄召四方州郡讨伐你。”
邵勋摇头失笑,他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这不是后汉末年了,风气已经完全不一样。
挟天子而令诸侯者,司马氏诸王已经演示过了,谁碰谁死。就连刚刚扯下最后一块遮羞布,实际控制天子的司马越,同样会死。
既不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又要保住大晋朝廷,而大晋朝廷的实际掌控者还对你有敌意。
你教训他吧,教训得狠了,他自己散架了,还会坏了你的大事。
你不教训他吧,他又总恶心你。
这事还真操蛋。
“裴公能不能去趟洛阳!”邵勋问道。
“找谁?”裴康眼皮子一跳,问道。
“王太尉。”
“王夷甫会帮你吗?”
“王太尉这人,固然夸夸其谈,信口雌黄,但他有一点好,识时务、身段软。最重要的是,他也不希望朝廷出事。”邵勋说道。
“你想让王夷甫做什么?”
“让他找个合适的机会劝劝天子和司徒。”邵勋说道。
“天子或不难劝,司徒那边就有点难了。”裴康想了想司马越现在的状态,有些不确定地说道:“现下或无事,将来呢?”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邵勋说道:“散播谶谣者,多半是匈奴人。他们也没想到洛水会真的断流,但歪打正着,给我带来了极大的麻烦,让大晋上下无法齐心协力。好在大敌当前,朝廷不会真拿我怎么样。”
裴康默默点了点头,当下确实只能这么做了。
“老夫真是欠了你的,唉。”裴康起身,瞪了一眼邵勋,又问道:“走一步看一步固然没错,但你心中可有个长远的方略?”
“自然是当大晋忠臣。”邵勋说道:“匈奴入寇,我率师赴难,如此忠勇,天子和司徒难道还信那虚无缥缈的谶谣?让天下人如何看待?”
“你心中有数就好。”裴康见夜已深,不便打扰,便离去了。
“唐剑。”邵勋喊道。
“仆在。”
“明日让牧长吴前过来一趟。”
“遵命。”
邵勋挥了挥手,让唐剑退下。
明日唤吴前来,是让他去募兵。这事本来应该是年底办的,因为要到明年年初才会有军官下部队,但现在等不及了,只能提前招募一千两百人,以应对错综复杂的局势。
他现在不是最危险的时候。
最危险的时候当是匈奴被击败,退回河东之时,难保司马越会不会有什么骚操作。
当然,如果匈奴赢了,洛阳陷落,那更危险。
他现在的实力,对上匈奴主力,失败是必然的。大旱之下,匈奴骑兵甚至可以直冲广成泽,破坏乃至毁灭他的基业。
他与朝廷,就像同床异梦的夫妻,互相看不惯,甚至多有争吵,但还得一起搭伙过日子,互相忍让,共同应对家庭危机——因为只有双方一起努力,才有可能渡过危机。
这个时候再算计谁吃亏谁占便宜,乃至大打出手,那就真的一点格局和眼界都没有了。
另外,从辩证角度来看,任何事都有好坏两面。
得到什么,就必然要失去什么。
在匈奴入寇、谶谣满天飞的大背景下,我、司马越、刘渊三人,各自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全看各自的操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