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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羊氏的位置太关键了,三州、四郡交界,辐射能力很广,门生故吏众多。
“你来此处是……”店家送来了一些酒菜,羊曼便闭口不言,待其离去后,方道:“莫不是来陈侯府上任职?”
胡毋辅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王太尉荐我而来,说陈侯身边缺少笔杆子。嘿嘿,我也就只能干这个了。”
羊曼恍然。
“祖延你在这是……”胡毋辅之问道。
“去见陈侯。”羊曼坦然道:“族里来了不少人,以宏远叔为首。”
羊宏远就是羊冏之,羊玄之的弟弟、羊献容的叔叔。
故尚书右仆射羊瑾就玄之、冏之两个儿子。
羊冏之带队而来,足见泰山羊氏的重视,毕竟羊家“董事会”的高层都来了。
当然,他们不重视也不行了。
在尚书右仆射羊玄之被成都王司马颖、河间王司马颙点名,长沙王司马乂动手,“忧死”之前,泰山羊氏已经累世二千石、九卿、校尉,比一般的“世二千石”强太多了,持续时间也长,更与天家联姻,辉煌一时。
羊玄之死后,羊家一时间没人能顶上中枢核心位置,至今已五年有余。
五年没有中枢高官遮风挡雨,对底蕴深厚的泰山羊氏来说不算什么大事。但如果十年、二十年乃至更长时间呢?羊氏就要不可避免地衰落了,尤其是在这么个激烈洗牌的时间段,一步慢步步慢,负面影响比太平时节的五年大多了。
羊家现在是有相当的焦虑感的。
凡事就怕对比,隔壁琅琊国的老王家现在多风光?
羊家要知耻啊!
“宏远公一来,那我……”胡毋辅之一听有点傻。
羊曼脸上露出了点笑意,道:“宏远叔来的路上,就已经与陈侯书信往来。陈侯以侯府之职虚位以待。”
胡毋辅之一听,勐灌了一口酒,有些郁闷。
看样子,他要给羊冏之当副手了。或者,给挪到别的什么位置上去。
傅、友、是王侯之府的三大清望官,地位尊崇。
其中,主要负责给王侯讲史、讲经典,同时负责相当一部分笔杆子的工作。
陈侯府承自原鲁阳县公府,傅是曹馥,友是裴康,若给了羊冏之,那这个侯府可不得了。
曹、裴、羊三人是能够影响很大一部分士人选择的标杆人物,在他们的带动下,不知道多少士人会投奔过来,哪怕陈侯的出身不佳——人家是奔着三位清望老壁灯的面子过来的。
陈侯将此三人聘为上佐,真的很有手段,不知道怎么做到的,莫非是钻女人裤裆?
呃,胡毋辅之很快甩掉了这个不太尊敬的想法。
陈侯在洛阳城下大破匈奴,何等英雄人物,何等万丈豪情?这么一个统御骁锐之师、压服虎狼之徒的大将,怎么可能靠女人成事呢?
一定是我想岔了。不然的话,苟晞为什么做不到?
呃,好像苟晞快六十岁了……
悲伤的胡毋辅之又喝了一口酒,决定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了,转而说道:“我在兖州,听闻刘汉遣曲阳王刘贤率军屯于内黄,王弥、石勒、赵固等皆在,南攻顿丘,北伐邺城。可能还要西攻汲郡,河北大势已去矣。”
羊曼颔首,微微有些担心。
其实,在去年匈奴大军围攻洛阳的时候,石勒就在河北兴风作浪。
曹嶷是青州人,其帐下主要将校应该也都是挑选出来的青州本地人,他们还与天师道勾勾搭搭,一旦回去,很可能在短时间内纠集大量人马。
如果再有一些青州本地士族与曹嶷勾结——如东莱刘氏、鞠氏、城阳王氏、长广苏氏、乐安光氏、北海逢氏等——试图赶走苟晞,那局面就更加混乱了。
青州复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