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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有夫之妇了。
四位媵妾也在房间内,各自忙活着。
有人在温酒切肉,有人在整理床铺,有人在准备彩结,有人在准备器具。
不一会儿,脚步声响起。
众人都紧张了起来,庾文君更是吓得正襟危坐。
邵勋站在门口,一眼就看见了他的妻子,微微一笑,走了进来。
“夫……夫君,还请共用一牢。”庾文君起身行礼,紧张地说道。
“好。”邵勋上前拉住她的手,安慰道:“以后还要过一辈子呢,勿要紧张。”
庾文君脸上又飘起两朵红云,轻轻挣开手,坐到了西面。
邵勋坐到东面。
荀氏轻轻切着肉,放到二人中间。
两人分别拿着筷子,夹起肉片,放入嘴中品尝。
此谓“共牢而食”,指的是新婚夫妇同食一盘肉,也是他们成婚后一起吃的第一顿食物,寓意将开始共同生活。
邵勋一边吃,一边看着新婚妻子。
庾文君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脸上越来越红,甚至微微颤抖了起来。
一盘肉很快吃完了。
毌丘氏端来一坛酒,小庾拿来两个用彩结系在一起的瓢,分别递到二人手里。
此谓“合卺(激n)”之礼,即新婚妇人互饮一瓢酒,也叫交杯酒。
卺就是酒器的意思,即同一个瓠瓜剖开两半制成的瓢。
夫妻二人共饮合卺酒,象征夫妻合二为一,永结同好。又因瓠瓜有点苦,还带有夫妻二人以后生活中同甘共苦的意思。
另外,《礼记·昏礼》中有“合卺而酳(yin)”的说法。
酳,漱也。漱所以洁口,且演安其所食。
这一瓢酒,还有吃完肉后漱口的作用。
二人饮完酒后,邵勋还没什么,庾文君已经有些晕乎了。
邵勋放下瓢,上前抱住她。
庾文君还没完全长开,个头只到他肩膀。
邵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等了十年,终于把娘子娶回家了。”
庾文君把脸埋在他怀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
她只觉得,自己这一生真的太完美、太幸福了。
嫁给了从小就结识的、让她万分景仰的英雄般的人物,而对方又早早倾慕她,心心念念要把她娶回家,还有比这更完美的事吗?
她感觉自己醉了,不仅仅是因为喝了酒。
这个家,以后她就是女主人,一定要好好侍奉长辈,打理家业,相夫教子。
媵妾殷氏偷眼看了下二人,将二人刚才饮用的瓢掷到榻下,恰好一个朝上、一个朝下,此谓大吉。
响声惊动了搂在一起的二人。
荀氏走到庾文君身边,附耳说了句什么。
庾文君的脸立刻红得无以复加。
毌丘氏也走了过来,与荀氏一起为庾文君宽衣。
庾文君只觉浑身僵硬得不行,机械地任凭两位媵妾为她褪去一件件衣物。
小庾开始铺床。
殷氏则红着脸过来,替邵勋宽衣。
脱着脱着,这个内秀女孩的手抖了起来,眼睛都不敢看了。
宽衣完毕,庾文君只觉浑身无力,直欲瘫软下去。
邵勋轻轻将她抱起,登榻而上。
四位媵妾齐齐退下,住到了隔壁的房间内。
“夫君……”庾文君躺在榻上,看着轻轻伏下的邵勋,用带着些哭音的语气喊道。
邵勋感觉到妻子太紧张了,轻轻抚着她的脸,在她耳边说道:“我曾经觉得我运气不太好,总是有人要害我,打个仗还屡出意外。后来发现,我的运气全用在娶文君你身上了啊。”
庾文君轻笑了一下,道:“是不是骗我?”
“不是。”
“你若骗了我——”
“怎样?”
“我会很难过的。”
“不会的。”邵勋在她耳边吹着气,轻声道。
庾文君有些迷煳了。
片刻之后,眼睛突然瞪得熘圆,双手紧紧揪着铺巾,用力之大,几乎把指甲都窝断了。
她的眼角流下了泪珠。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流眼泪,好像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