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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松亭关、曹操所筑卢龙城皆废,须得重新筑城。”邵勋说道:“这样吧,秋收之后,幽州刘使君会征发人丁,为文鸯重筑卢龙城,安置部众。另赐绢两千匹,年支粮豆五万斛。”
段文鸯一听,大为感动,又拜倒于地,道:“谢明公赏赐。”
“你有多少部众?”
“万八千余。”
段疾陆眷暗叹了口气。
叹完,又收拾心情,继续看着邵勋。
邵勋却没再问他第三个镇将的人选,只在地图上指出其位置:“无终东南八十里,置玉田镇。”
这个地方其实也不太好。
后世的玉田县此时分属无终、徐无二县,没怎么开发,乃是无尽的沼泽荒地。要想改造为农田的话,需要花费大力气,不过拿来放牧却不错,至少比卢龙镇好。
段疾陆眷等了许久,却不见下文,顿时有些惊讶,更下意识有些不安。
果然,邵勋突然问道:“我属意段涉复辰为玉田镇将,如何?”
段疾陆眷嘴里发苦。
今天他没通知叔父段涉复辰、从弟段末波,只带了四个亲弟弟,本就存了私心,想一举拿下三镇将之位,奈何陈公非要给涉复辰一个镇将位置……
得罪人了啊!
邵勋看他那样子,心中冷笑,不给你上点眼药那还是我邵贼么?
“既无意见,就这么定了。”邵勋说道:“辽西郡公的封国,就侨治土垠县(今丰润东)吧。”
“遵命。”段疾陆眷沉默了一会,应道。
“还有一事。”邵勋站起身,拿起王氏的头颅看了看,道:“尔等既降,我却有些犹疑,须得为我办一件事,才能放心。”
“明公请下令。”事已至此,段疾陆眷只能拱了拱手,说道。
“明公请下令。”段匹磾、段文鸯齐声说道。
“去为我攻打乌桓苏恕延。”邵勋说道:“他若不降,便将其擒回。若愿降,带他来见我。”
“遵命。”三人齐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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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诜抵达常山后,正遇到大掠而回的拓跋鲜卑部众,于是上前交涉,最终于三月上旬抵达了代郡治所代县(今蔚县东北)。
到了这里,他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刘琨的结拜兄弟、代郡公拓跋猗卢死了,而且还是被儿子拓跋六脩所杀。
再一打听,原来过去半年内,平城那边发生了很多事情。
简单来说,拓跋猗卢喜欢小儿子拓跋比延,于是废长立幼,废黜了长子拓跋六脩的母亲,并把这个大儿子打发了出去,镇守新平城(今山西应县西)。
拓跋六脩忍了,收拾行囊,带着部众迁徙到了新平。
六脩有匹骏马,号称日行五百里,珍爱异常。
拓跋猗卢将其夺走,送给了小儿子比延,六脩又忍了。
拓跋六脩入朝(盛乐),猗卢让他拜小儿子比延,六脩不从。
于是猗卢把自己的车辇借给比延,比延乘着此车出外“兜风”,六脩看见了,以为是父亲出巡,于是在路边顿首拜伏。
比延嘲笑了六脩,六脩发现自己被耍了,大怒离去,回新平生闷气。
拓跋猗卢一听六脩居然敢发脾气,立刻召他入京,六脩拒绝。
拓跋猗卢大怒,率军攻打新平,结果被六脩反杀。
猗卢的侄子拓跋普根听说了此事,立刻率军赶来,击败六脩,自立为代公。
因为时局动荡,拓跋代国内有人担心普根清算,惊惧不已。
刘琨之子刘遵在盛乐当质子。这也是个头脑灵活的,立刻联络了这些人,说服他们归晋。
于是乎,大队人马自雁门南下,浩浩荡荡投靠刘琨,计有晋人、乌桓三万家,还带走了马牛羊十万头,在三月初抵达了太原。
一下子得到了十五至二十万口胡汉军民,刘琨“兵势大振”!
卢诜听到这消息时,人都傻了。
还能这么玩?
拓跋猗卢好歹是一代豪杰,军事上屡战屡胜,怎么人老了以后这么昏庸?
他想了想,那个小儿子拓跋比延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和他母亲应该把猗卢哄得团团转,最后搞出了废长立幼的把戏。
如果到此为止,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拓跋六脩是有大局观的,他忍了,也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千不该万不该,别去羞辱他啊。
泥人还有三分火性呢,最后玩砸了吧?
至于拓跋普根这个人,他有所耳闻。
拓跋猗卢南下帮助刘琨时,普根经常担任一路统帅,算是国中颇有威望的宿将。他上位,其实大部分人是能够接受的,毕竟他是猗卢的亲侄子。
听到这些消息后,卢诜当即断绝了去盛乐的想法,离开代郡,一路狂奔,往北平方向而去。
他要将此事汇报给陈公,虽然未必有什么用,陈公多半也不会在此时攻打代郡。
三月十三日,卢诜抵达了无终县。
也是在这一天,段涉复辰匆匆赶至无终,慕容廆长子慕容翰抵达了辽西。
邵勋则准备启程回蓟城,做好收尾工作后回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