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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队军将看着被破坏得一塌糊涂的农田、草场,盛怒不已,立刻传令各地诸军,十面拉网,展开围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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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寺庙门口,大小僧侣齐齐出门迎接。
佛教发展到草原并不容易,僧人们面临着激烈的竞争,装高冷、讲逼格是行不通的。
身段一定要柔软,教义一定要本地化,且吸收中原的其他宗教元素,让中原人不觉得太过陌生,同时适应各地贵人们的喜好。
沙门方士们非常明白这一点,于是在代国取得了初步成功。
鲜卑贵人们也给了许多好处。
比如,今天祁夫人来进香,就捐赠了五百头羊,供全寺庙上下吃喝,同时也是给他们招待“远方来客”的补偿。
僧侣们也很仗义,几个大和尚磨刀霍霍,直接在后院宰杀鲜羊,大快朵颐的同时,也送了许多到大晋使团那边。
午饭过后,和尚们安排了一个清净的院落,供大晋使团及跟随祁太后而来的鲜卑贵人们密谈。
“你们做得好大事。”祁夫人是个年过四旬的妇人,出身乌桓部落,乃拓跋猗卢之兄、中部大人拓跋猗迤之妻。
拓跋猗迤常年镇守代郡及以北的草原,与大晋朝争夺广宁、上谷胡人部落的影响力,互相之间联姻不断。
同时交好宇文鲜卑,关系处得不错,保持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和平,同样联姻不断。
祁夫人就出身广宁乌桓部落,与王浚曾经的主簿祁弘、部将祁夕是同族——事实上,祁氏是幽州乌桓中的名门大姓。
祁夫人生有三子。
长曰普根,伯父拓跋猗卢一统三部之后,任命他为左贤王,后打败拓跋六脩当上代公,月余即死。
永嘉十年(316),普根之子始生刚出生没多久,就继位代公,八个月后死去。
始生死后,鲜卑诸部拥立普根从弟郁律为主,及至今日。
次曰贺傉(nu),生性懦弱,不为鲜卑国人所喜。
三子纥那,呃,刚刚被擒。
祁夫人在代国还是很有名的,性格严厉,为人强势,好猜忌,控制欲非常强。
普根及始生在位那一年,多插手政事,一度让人讥笑拓跋代变成了“女国”,可见一斑。
此番拓跋郁律试探性南侵,祁夫人是不太同意的。
不是她倾向晋朝,主要是觉得时机不成熟,太孟浪了。
代国还需深固根本,锐意改革,消化各个部落,统一号令,然后再等待天时。
但拓跋郁律和她不对付,能有什么办法?
若非她身后同样站着庞大的政治势力的话,拓跋郁律说不定已经难以维持表面上的和气局面,悍然向她动手了——当然,这只是她的猜疑,事实未必如此。
邵慎带着部队进入中陵川流域,掀起了轩然大波,因为这地方离盛乐不是特别远,北都的贵人们感受到了威胁,议论纷纷。
另外,据忻口传来消息,拓跋郁律与邵勋对峙半月有余,双方只有骑战,步骑主力并未当面摆开厮杀,诸部大人们怨言颇多。
祁夫人敏锐地嗅到了机会,于是来拜会晋国使团。
庾蔑听闻祁夫人的话后,笑了笑,道:“关东已然一统,雄兵何止百万?投鞭入河,桑干为之断流。若非梁王生性宽厚,常思去杀,静等郁律等辈迷途知返、洗心革面,早就挥师北上了。夫人秉政多年,当知国力之悬殊,何必做那当车之举呢?”
其实,庾蔑真不太清楚外间的战局。
仅有的一点消息,还是从僧人们的交谈以及使团部分成员“放风”打探得来的。
按照离开平阳前的理解,梁王这仗应该是打不下去的,原因无他,资粮不够。梁王亦亲口对他说过,今年当以休养生息为主,以恢复国力。
但拓跋鲜卑的主动南下让人始料未及,梁王被动应战,打成了僵持局面,谁也不敢主动出击,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依据有限的消息来判断,他觉得梁王和拓跋郁律都没把握打赢这场战争,最终结局只能是各自罢兵。
但怎么个罢兵法,还是有讲究的。
邵慎在敌后的突袭,以及祁夫人的来访,让庾蔑看到了一个机会。
他悄悄瞄了眼祁氏的表情,可惜并未看出什么东西。
“国力是国力,军争是军争,岂可混为一谈。”祁氏冷笑一声,道:“使者大可不必恫吓,有什么想法径直说出来即可。此间可畅所欲言,不必担心为他人知晓。”
庾蔑下意识看了看祁氏身后恭敬肃立的十余贵人,看装束有索头,有乌桓,有匈奴,也有晋人。
再考虑到他们这群人来到盛乐后,其实是被祁氏派人保护起来的,心中有点数了。
另外,他也大概明白祁氏的性格了,那是真的强势啊。
他沉吟了下,理了理思绪,低声道:“两国若罢兵言和,有几个难处。其一乃代、雁门二郡,其二则是代公本人……”
听到庾蔑后半句话后,祁氏面色微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