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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火成之战,又多年未查,还可锻炼皇子的处事之能,于是事情就定下了。
韩王声名不显,恐遭人轻视,他得多活动活动,为韩王排忧解难。
难得他有心振作,万不能让这股心气下去了,少年郎气可鼓不可泄啊。
就是不知道弘农杨氏这块已经出现大裂缝的招牌,还能顶用到几时。昨日那场宴饮,襄城豪族都比较客气,但那是因为这个郡几乎就没有士族。过些时日去了颖川,那场面简直不敢想。
许久之后,各个谷仓的实有存粮数字被一一报了上来。
文学王犷带着自家宾客笔走龙蛇,一一记录下来,然后再对照账册一一邵勋让儿子去查邸阁,儿子带着私人官员,而他儿子的私人官员又带着私人部曲、宾客干活,这就是魏普特色,付费上班,太伟大了。
此刻这帮人在用藤纸记录。
司马确看得清楚,惊讶道:「前番洛阳书局送书而来,还叹藤纸不丰,不意殿下属吏竟如此豪奢。」
邵彦一听,苦笑道:「此为华容丞杨望洽所供。」
「杨望洽」名杨亮,乃杨朗之侄,今年才二十二岁,弓马娴熟一一这是弘农杨氏败落的又一证据,因为杨氏子弟居然由文转武,开始靠卖命博取军功了。
邵彦和杨亮关系不错。
去年亮生一子,取名杨期,邵彦还遣人送上了一份厚礼。
杨亮担任华容县丞之后,便在当地置产业,因为没有足够的人手开荒种地,
于是干脆走货殖路线,让自家僮仆去收割葛藤,然后造纸。
上个月送了一批到韩王府,今日就派上用场了。
邵彦倒不觉得用藤纸有什么豪奢的,不过他对另一件事比较感兴趣,遂问道:「洛阳书局送了多少书过来?」
「八本《风土病》。」司马确回道:「郡一本、诸县各一本。我问有无《千字文》和《洛生咏》,皆言还要等待数月,纸不够。」
「诸县可已设学堂?」邵彦问道。
「郡博士倒是找着了,各县教谕多有阙员。」司马确说道。
「为何如此难找?」
「官太低了。」司马确直截了当地说道:「郡博士正九品,县教谕未定品。
吾闻仅平阳、西河、太原、岢岚等胡风浓郁之地的县教谕为从九品职官,豫州诸县教谕无品,却不知道吏部怎么想的。如此一来,除非家里实在没门路,谁愿意去当县教谕啊?」
说完,司马确话锋一转,又道:「其实就算给县教谕定品,也没几个人愿意来当官。」
「为何?」
「这种官升不上去。」司马确说道:「很可能一辈子当县教谕到死,运气好能升郡博士,但郡博士难道是什么大官吗?」
邵彦了然。
这种官确实没意思,对土人几乎没有吸引力。除非诸郡如太学那般试经,通过者可以当官,如此就能一跃而为炙手可热的清贵官,但这又怎么可能呢?那样的话,郡博士岂不是与郡中正相当,甚至完全取代了郡中正?
邵彦突然想到了太学。
太学现在学生不多,水平也参差不齐。自开平二年二月初招收了第一批约百名「门人」,至今已历三年。
按规定,入学满两年就可试经。去年三月,已有数十人试通一经,去掉「门人」头衔,变成了「弟子」。
到明年三月,那数十名子弟又可试通二经,通过者可补「文学掌故」(从九品)。
听父亲的意思,如果试通二经者不愿继续读书的话,直接就授文学掌故,到太常寺当官,或者超授郡博士,到郡学教书。
如果趁机给县教谕定品的话,还可授县教谕一职。
而按照魏普旧制,文学掌故在职满两年,可试通三经,通过者为「太子舍人」一一当然,现在未立太子,但可授同品级官员。
这都是魏晋旧制,只不过以前被人为阻塞了,没让这条当官渠道畅通运行。
父亲是真想强力疏通这条渠道,为此已经默默等了三年,期间什么话都没说。到了明年,当授了一批试通二经的太学生为官时,估计会让很多人震惊。
考虑到太学生可以不断试经,步步攀升,这可真了不得了。
到了那个时候,县教谕、郡博土的数量就会慢慢增加,总有一天会不缺人的太学生这条仕宦渠道,才会真正被人重视,而不像现在这样被父亲每年下诏令诸郡子弟入学一一犹记得征荆州之时,战后令荆襄士族选派子弟入太学,那些人还不以为然,不觉得这是赏赐呢。
县教谕、郡博士多了之后,郡县二级学校的学生就多了。而学生多了以后,
太学也就有了更广阔的选材来源,这是相辅相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