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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亲兵上前,从王府护兵手里夺过小吏,拉到不远处,手起刀落。须臾,
一人捧着血肉模糊的头颅,单膝跪地,献给金正。
金正没有接,只看向站在不远处,脸色发白的武库令。
募地,他快步上前,拿着马鞭劈头盖脸打下。
武库令不敢躲,虽连声惨叫,仍然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直到金正打完了三十鞭,这才摇晃了一下,轰然倒地。
两名亲兵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此人拖走。
金正将马扔给亲兵,又走到邵瑾面前,行礼道:「奸吏坐罪当死,武库令有失察之责,当受鞭刑,免其官。如此处置,殿下可满意?」
邵瑾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他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成大事者,要有容人之量!金正虽跋扈,但威震关西,保得一方安宁,胡汉杂处之地,三天两头造反,就得金正这种人镇守,一定要有容人之雅量!
他暗暗吁了一口气,笑道:「如此甚好。
王府左常侍袁耽在一旁默默观察。
方才金正亲自动手打的那位武库令,很可能是他的心腹,不然多半被一并处斩了。
阿城这里还有雍州治中从事蒋英(杜陵蒋氏)、京兆太守郑世达等官员,但金正杀人之时没一个人出来阻止。
武库令硬握着承受了三十鞭才晕倒过去,躲都不敢躲。
被杀的小吏也只求饶了一次,死到临头之时都没敢口出污言秽语。
镇西幕僚、亲兵们视若平常,压根没把这当一回事—
看样子,自五年前金正都督雍梁秦益四州诸军事以来,积威甚深,杀伐甚烈,俨然一地方伯了。
考虑到他是最高级的「使持节」,可杀二千石,在潼关以西可真是呼风唤雨。
天子太信任他了!
袁耽是土人,对这些死人堆里走出来的武夫下意识有点排斥,更有些忧心。
天子在时,一纸诏书就能将金正解职入京。
天子不在,谁能驯服他?
北地的武人属实有点太难对付了,和听到的江东情形完全颠倒了过来。
「殿下先前所述之事,已料理完毕。」金正又说道:「武都、阴平二郡叛乱贼众尽屠之,俘获之生口逾四万,诏命发往荆州,七月已发万人,本月续发一万,秋收后再发两万,如此安排可合殿下之意?」
「孤已飞报洛阳,陛下令弘农、河南、南阳、新野、襄阳五郡拨给粮草,应无大碍。」邵瑾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道:「俘众迁走之后,二郡情形如何?
可还有百姓?」
「当然是有的,不过多为暂时顺服。」金正说道:「朝廷也不可能将顺民都杀光,还要他们提供粮草、丁壮攻打汉中呢。」
「攻汉中可有把握?」邵瑾忍不住问道。
「军争之事,谁敢保证?」金正眉头一扬,说道:「昔年我随陛下征战四方,知‘料敌以宽’。殿下乃秦王,天下所重,当知没有哪一场仗是容易的。」
话还是硬邦邦的,不过邵瑾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有点习惯了。
他不断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一关中那么多乱子,换别人来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金正征战多年,一身所学多为父亲传授,对父亲比较尊重。而且他与士族关系极差,也不怎么结交朝臣,纯粹的孤臣一个,只有祸乱一方的本事,没有造反成功的可能。
若国有危难,难道靠大舅领兵出征?
孤先忍着点,忍着点!
想到这里,邵瑾行了一礼,道:「将军征战半生,此诚为至理名言,孤受教了。」
金正见了,微微一愣,然后便点了点头,语气也好了许多,只听他说道:「听闻殿下要去扶风、安定、南安?」
「正是。」
金正了一下,唤来一人。
「阿爷。」一年约二十的青年顶盔惯甲而来,对金正行礼。
「你带着我的亲兵,护卫殿下西行。」金正说道:「羊彭祖去了武都,阴密、黄石一带有些骚动。卢水胡听闻要南下汉中厮杀,也多有不满。殿下身负天下之望,不容有失。」
「遵命。」青年应道,然后又转身面向邵瑾,单膝跪地,沉声道:「镇西幕府骑兵金灌拜见大王。」
「快快请起。」邵瑾上前两步,将金灌扶而起。
金灌立刻起身,申叶子哗啦啦作响,然后侍立于邵瑾身侧,目不斜视。
袁耽眼神一凝,看向金正,这厮有点意思,
「殿下今后当与武人多多亲近。」金正瞟了一眼陈逵、袁耽、郭德等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