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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阙一边捧着宫女端上来的新茶,一边不咸不淡的看了沈若兮一眼。只是那一眼中闪耀的怀疑光芒,就算在场的其他人看不透,但跟在沈若兮身后的苏明月却看得清楚。
好在昨晚她已经设想过一旦碰到凰阙该如何应对,是以面对他的突然发问,她也不担心若兮会露出马脚。
沈若兮面上笑的乖巧,眼底却划过一抹不耐和怨恨,不过却将其中分寸掌握得刚刚好,既不会太明显,却又足够让别人看清楚,“今晨去与云妃娘娘请安,听娘娘说贤妃娘娘当日受伤至今未愈。娘娘甚是担心,故而让若兮前来送药。这药乃是毒手药王前辈亲配,治疗外伤甚有奇效。”
说完,又嫌弃扫过贤妃面颊,一副这上好伤药给她用简直是浪费的模样。
贤妃被沈若兮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脸上自然挂不住,可是身边还有天子在座,她又不敢贸然发怒,只能将这口气暗暗憋在心里,寄希望与凰阙,盼着他能给自己主持公道。
可惜她却没有看明白,凰阙之所以会有此一问,不过是担心齐王府与贤妃之间是否有过密交往。要知道,之前因为一句“女代帝兴”所牵扯出的往事,让凰阙十分如鲠在喉。所以这些日子,但凡后宫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都会如临大敌详查到底。沈若兮与云妃亲近,凰阙倒是不怎么担心,因为他能把控云妃绝不会背叛他。而且她之所以亲近云妃,大半还是因为苏明月的关系。但是素日里她却不曾与贤妃往来过,这一点就让他不得不防了。
不过沈若兮的回答和神情已经说明,她来这儿并非自愿,而是受了云妃的嘱托。
云妃素来善良,不喜欢看人受苦,她会有此嘱托也在情理之中。是以就算凰阙看到了沈若兮眼底的不屑神色,却也没有过多追究。
这让贤妃又生生被刺痛了一下,都快憋出了内伤。
不过凰阙在身边坐着,还有无数宫妃的眼睛盯着,贤妃不得不做出一副感激的笑脸来,“还是云妃妹妹有心,太医们虽说也在尽心治疗,但这伤就是不见大好。如今有了药王前辈的神药,定能很快痊愈。”
其实贤妃受的只是皮外伤,太医治了这么久不可能不见好。她这么故意病着,一来是为了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洗脱嫌疑,二来嘛估计也是想趁机博取一下凰阙的同情。
沈若兮不理其中门道,只是招手让身后的丫鬟把药捧上来。那头贤妃自然命了贴身的宫女过去接着,小心拿到内堂去。
毒手药王的药,可不是寻常就能得到。便是花费万金,也不一定能有所收获。云妃那个贱人,凭什么那么好运,不过是多照拂了一下苏明月而已,如今攀着她的关系,竟然能请动毒手药王进宫来给她瞧病。
贤妃简直是恨极,双手绞着帕子,咬牙切齿的坐在一旁,面上的恨意连掩饰都掩饰不住。
一群人貌合神离的坐着,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话。多数也是那些想在凰阙面前露脸的宫妃在说,沈若兮懒得理,不过是抱着待会儿还有好戏的心情,坐在这儿耐心等着罢了。
正等的百无聊赖,就听外面有尖细嗓音通报道,“雪昭仪到!”
紧接着,一袭琉璃色白玉兰宝石裙的雪昭仪迈着款款步子从门外转身进来,那袅袅娜娜的身形,本该是妩媚妖娆之姿,但周身却恍若萦绕了一层清晨冷寒的雾气,给人一种缥缈和肃冷之感,恍若九天之上不可触碰的神女一般。
可惜,现在这个神女,却是凰阙的后宫之宠,算是沾染了凡尘。
难怪她一入宫就能得了凰阙的宠爱,单就这份气度而言,便极大满足了一个男人的虚荣和自大。试问,有哪一个男人,不希望自己可以摘得天下最难摘的那朵花呢。享常人不可享之艳福,怎不叫他骄傲自满。
苏明月清浅一笑,低垂的眼眸丹丹扫过凰阙面容,见他脸上果然有三分志得意满之色,便知自己猜的没错。
“臣妾给陛下请安,见过贤妃姐姐和诸位姐姐。”雪昭仪嗓音清淡,听不出可以讨好,却也不过分拿捏姿态,分寸刚刚好。
与刚才沈若兮进来时不同,这次凰阙直接站起身,快步过去扶起美人,“你此前也受了惊吓,太医不是嘱咐要好生将养才行,怎地又到处乱跑?”
到贤妃宫里来请安探望,竟成了乱跑,一时间只将贤妃气的几欲吐血,一颗心沉到了深不见底的沟壑之中,只觉浑身都沁着寒意。
其他本来还想趁机挑拨雪昭仪两句不是的宫妃此刻也偃旗息鼓,陛下捧在掌心之中的人,又当着众人的面这般疼宠,却不是她们三言两语能动摇的。既然无法伤其根本,倒不如装聋作哑,不去攀附,至少也不得罪才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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