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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 阴云遮月。
金九龄越过了平南王府的高墙, 他对选择了如此好日子作案而颇为自得。走的那叫一个轻车熟路, 畅行无阻地就来到库房重地门口,以偷配好的钥匙打开了厚重大门。
推门而入, 木门难免发出了些许响声。
此时讲究一个速战速决,瞄准了其中最值钱的一对玉麒麟,抄到包袱里转身就跑。
跑, 但不是跑路。当下直冲王府总管江重威的居所, 去完成今夜的另外重头戏,打响绣花大盗成名第一针。
“贼子大胆!”江重威还没等来属下回报库房有异动,借以廊下灯笼幽光, 他隐约看见一袭蒙面红衣人踢门冲了进来。
只听红衣人发出了明显的假音,“嘻嘻, 今夜我特意来请江总管看绣花的——”
什么鬼?江重威慢半拍地不解其意, 任他想象力丰富也没想到贼人是冲着绣瞎他的双眼而来。
不多一句话, 两人这就在屋内打了起来。哐哐当当, 桌椅杯碟很快乱了一地, 别看江重威练得一身硬功, 但那绝非刀枪不入,前后还没过一百招, 他已经察觉非常不妙。
红衣蒙面人岂止是来者不善武功不俗, 更是摸不清楚江湖上何时多了这号大盗。
江重威并没有时间去仔细思考, 两人在缠斗之中已经从屋内打向屋外。
他刚想借着走廊上的灯火瞧一瞧来者特征, 却是骤然瞪大了眼睛, 只见一把绣花针直冲双眼射来,可是他连后退都来不及了。
完了,被刺中的话,这就会瞎吧!
“嘻嘻,你放心,千针百孔的眼睛不好看。我会帮你缝好的!”诡异嘶哑的声音犹如恶鬼呢喃在耳边响起,“是把眼皮死死缝住呦——”
正在江重威绝望到冷汗瞬间浸透衣衫时,距离他眼球仅有毫发之差的绣花针忽然齐齐停在了半空中。
紧接着的一幕才真似闹鬼,这些绣花针仿佛有了自主意识一般掉了头,整齐划一地向红衣大盗方向射去。这下是更急更猛,不单冲着其双眼部位,而是朝着全身要害大穴。
金九龄不由瞪大了眼睛是本能想躲,此刻身体却突然不听使唤了。他仿佛被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死死地抓住了双脚,只能像不倒翁疯狂左右摇摆,却是徒劳了。
“啊——”惨叫声响!
尽管金九龄竭力躲避,但仍有数道绣花针刺入大穴。
他也不是初出江湖的菜鸟,受过所有的伤加起来都没此时疼到钻心刺。那些绣花针在体内又各自断成了几段,有的刺入骨头,有的刺破血管。
江重威被这一反杀给弄懵了,今夜王府的两位主人都不在,竟是热闹异常,异常到了像是闹鬼一样。让他更加懵的事情还在后头,一位黑衣人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出手如电地直接撕下蒙面人的面具。
“怎么会是你!”江重威不敢置信地倒退两步,怎么也不相信天下第一神捕居然是想要绣瞎他眼睛的大盗。
此时,蔽月阴云散开,十六的月光照亮了金九龄那张痛到扭曲的脸。
“你不配穿红衣。”楼京墨一脸冷色看着金九龄,见他居然还想逃,就直接一掌碎裂了他的衣服,免得他玷污了红色之艳。
楼京墨潜入王府只为一窥江轻霞的鞋子,最多是来了兴致与江轻霞在梦中聊一聊红鞋子之事,并没想惊动其他人。奇就奇在平南王府今夜好似闹鬼一般。王爷与世子俱是不在,而目标对象江轻霞也不知去了何处夜不归宿。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这其实算不得什么,但让人不爽的是有人把一袭红衣穿得如此丑陋。今晚不管一管,难道还等明日事情爆出来,作为欢迎王怜花来到的福州的一份大礼呈上吗?
金九龄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他的完美计划到底哪里出了错?!既然都是来夜袭王府,为何有人为一件衣服而多管闲事。
被管闲事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武功完全被多管闲事的人碾压了。想他师从苦瓜大师,不能说天下无敌,但能越过他去的人两只手也能数得出来。
“你是楼砚!”金九龄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四个字,他万万没有想到陆小凤顺嘴一夸竟是真话。有人凭本事活死人,也就同样能让活人死。是生是死,一念之间而已。
楼京墨没搭理金九龄,她没忘记自己当下的身份是夜袭者,只对江重威颔首示意,“深夜迷路,多有叨扰,这就告辞。江总管还是快将有碍观瞻的人处理了。此人怕是脑子有病才寸缕不蔽体就敢来王府闹事。”
月色融融,楼京墨不多一句已经人去无踪。
江重威犹如走了一趟九重地狱,劫后余生却是完全不知能说什么。他机械般地给金九龄上了链铐,又是招来侍卫命其速速去郊外通报王爷府中之变。
一个时辰后,马车车轮声打破了王府前街的寂静。
江重威面对平南王问起今夜王府闹事的始末,他好似没完全摆脱惊恐之扰,脱口而道,“盗亦有道。可能来人认为穿着黑色夜行衣,是对夜袭王府起码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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