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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平盘膝坐在墙边,外面风声还那么大,可这会儿屋里烛光明亮,人又多,他现在一点儿都不怕了。
一面打坐,一面还一心二用的听着邵师兄和欧师兄两个人说话。
“陈敬之是冲着云晓冬去的,没听说他们有仇……”
“你不知道吧?之前陈敬之走了之后,云师弟就丢了一样要紧的东西,好象是他生身父母留下的信物,不是找了好些时日也没找到吗?那东西要不是陈敬之拿走的才是见鬼了。陈敬之偷了他这么一件事关重要的东西,自然心虚,想杀晓冬多半也是为这个吧。只要把失物的原主杀了,那以后谁还能再找他的麻烦?”
秦师兄的声音更低沉:“说起陈敬之,以前有件事情,不知道邵师兄你还记得不记得……”
“什么事?”
“以前山上有个弟子叫褚震,邵师兄你还记得这个人吗?”
“褚震?”邵进明想了想,才把这个名字和印象中的人脸对应起来:“哦,褚二啊。”大家都这么称呼,说起本名倒一时想不起来了。
“他不是早死了吗?你怎么忽然提起他?”
“当时说褚二摔死了,我心里就有些纳闷。褚二虽然为人刁滑,练功也不卖力,可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惜命,他又怎么会在那么冷的天儿倔跑出去,以致于失足摔死呢?”
“这倒也是……”
秦玮不说这个,邵进明还真想不起这个人来。
可秦玮现在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早死的人呢?
一旁欧师兄也小声插了句话:“其实褚二出事之前两天,连着去找了陈敬之两回呢。”
邵进明一惊:“有这样的事?他去找陈敬之干什么?”
欧海光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就记得他当时回来的时候那神情……就象偷着了什么宝贝似的,一边躲躲藏藏的不想让人看出来,一边又掩饰不住有些得意洋洋的。”
因为褚二这人不讨人喜欢,平时就偷偷摸摸的,手脚还不大干净,宗门里没有喜欢他的人,他死了就死了,连个浪花都没激起。
“当时也没细想,可是现在一琢磨,那时候陈敬之的腿突然无缘无故的伤了,这伤是怎么来的也奇怪。褚二这种人,平时陈敬之怎么会搭理他?莫不是褚二那会儿知道了点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想从陈敬之那里敲点好处……”
这话说得一旁的段平和童浩两人都后背发寒了。
有很多事发生时常被人忽略,但不知什么时候又会被人突然想起来。
欧师兄这说的入情入理,段平都觉得事情必然是这样。
可这么一想,原来陈敬之对同门下手早在他还没离开回流山的时候就有了,这人的心计和毒辣真是超出众人的想象。
“这么一说,幸好这人叛门了……”秦师兄摇摇头,看起来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不然的话,和这样的人待在一起,真是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邵进明虽然嘴上没有明着赞同秦玮的话,但心里却是颇以为然的。
“这事明天我同大师兄也说一声。也不一定就是他干的,大家且别胡思乱想。”
邵进明这么说,其他人也都应下了。
可众人心里都已经认定这事儿是陈敬之干的了。褚二也是个傻的,有的便宜能占,有的便宜却不那么好占的。他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犯着陈敬之了,结果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死于非命。当时要不是山间的猎户偶然发现,只怕他骨头都烂光了也没人知道。
第二天早饭时气氛格外凝重。晓冬总觉得其他人在偷偷打量他,可等他抬头看的时候,大家的注意力又好象全都没放在他身上一样。
玲珑看见晓冬眼睛红红的,有点微肿。还不止眼睛,他的鼻子,甚至连嘴唇边缘都有些红肿,一看就象是哭过了。
看来他也知道于大洪被杀的事了。就算昨晚不知道,今天早上也得听说了。
这孩子心眼儿实,只怕会觉得于大洪的死同他有脱不了干系。
玲珑觉得这种想法纯粹瞎扯。
于大洪死的确实很冤枉,陈敬之是为了杀晓冬来的,杀于大洪纯属顺手灭口,怕走漏消息。可不能因此就把于大洪被杀的责任推到晓冬的头上啊。那如果照这么算的话,最应该受责备的应该是师父他老人家了。谁让他收下了陈敬之这个狼心狗肺的徒弟?要不是他收下了陈敬之,回流山又怎么会有这种祸事?
账不是这么算的。
用过早饭玲珑揪着翟文晖不放,打听他们从那个自断心脉的死人身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翟文晖知道她坐不住,只想着赶紧把陈敬之现在的底子挖出来,然后一刻也不耽误的杀上门去。
心情可以理解,但是……
翟文晖只能苦笑:“真没有那么容易找出人来的。再说就算找到了,北府城也不是能随便打打杀杀的地方,没有真凭实据,理亏的只会是我们自己。”
“不能随便打打杀杀?那他们来杀我们就可以,我们杀他们就行?北府城这什么破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