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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惯来粗野惯来,力气也大,那一推竟叫玉秋摔倒在地,钟意心中怒起,吩咐不远处侍从,道:“将他拿下!”
燕琅作色:“居士好不通情达理!”言罢,作势上前。
那只手还未曾触及到钟意,便听破空声赫赫传来,一支利箭自远处飞来,将手臂射穿,铁质箭头带着血色,自他手臂穿出!
钟意心中一惊,连退几步,顺势望去,便见沈复端坐马上,手中弓/弩尚未放下。
“哪里来的狂徒,敢在此处撒野,”他下了马,冷声道:“好大狗胆!”
“你可知我是谁?”燕琅何曾吃过这种亏,剧痛之下,瘫软在地,喘着粗气道:“沈复,你会后悔的!”
沈复对此置若罔闻,到钟意身侧去,关切道:“可还好吗?”
“我无事,”钟意面色有些泛白,低声道:“多谢你。”
燕琅身边侍从见主人受伤,皆是面露惊色,齐齐拔剑,护卫在侧,他有了底气,再见那二人低声说话,却对他置之不理,陡然怒起:“好一双奸夫淫/妇,竟背了人,在道门清修地里厮混!”
钟意听他满口污言秽语,却只冷笑,懒得同他废话,吩咐道:“给我打断他的腿!”
燕家的侍卫听得一惊,不知如何应对,青檀观中的侍从却是出自长公主府与越国公府,听得吩咐,当即上前。
燕琅心中惊惧:“你敢!”
言罢,又看左右扈从:“你们都是死人吗?!”
“我堂堂侍中,位同宰辅,如何不敢?你无阶无位,谁给你的胆气,到青檀观来放肆?”钟意冷声道:“你不必搬出你的好姐姐说嘴,我敢打断你的腿,就敢到御前说个分明,但愿你姐姐在陛下那儿,也有天大情面。”
“你们、你们怎么敢?”燕琅面色惊惶,神情慌乱,更无人敢拦,任由侍卫上前,在他惨叫声中,悍然打断了腿。
“那女婢不知检点,招惹是非,竟生了这样的糟污事,”钟意面不改色,向侍卫道:“将她处死,再往官府去,消了名籍。”
侍卫并无二话,奉命离去。
沈复目光柔和,静静听她说完,方才赞道:“居士好果决。”
钟意向他一笑:“倒叫你见笑了。”
燕琅捂住两腿,在地哀嚎,玉夏却见他侍从中一人翻身上马,快步离去,惊叫道:“快拦下他!”
“不必了,他是回去报信的,”钟意示意侍卫们停住,淡淡道:“稍后我便往燕家去,只是要劳烦沈侍郎做个人证,同我走一趟。”
沈复含笑道:“自无不从。”
钟意这才有了闲暇问:“你今日怎会来此?”
沈复自侍从手中接了食盒,递与她,道:“母亲令人做了杏花雨润,说这糕点原是你最喜欢的,便叫我送来。”
钟意微怔,又有些触动情怀,接过后顿了顿,方才道:“伯母有心了。”
沈复今日往青檀观去,本是想同她说些什么的,却不想遇上这桩事,便暂且按捺住,道:“居士何时往燕家去?”
钟意瞥一下燕琅,随即便厌恶的挪开眼:“即刻动身吧。”
……
先前逃离那人心知此事即将闹大,唯恐燕家怪罪,匆忙回去通风报信。
燕琅之父燕宝寿娶妻弘农杨氏,岳家势大,一直不敢纳妾,杨氏生下长女燕贤妃后,年近四十,才生了独子燕琅,因而格外宠溺,惯得不成样子。
燕家夫妇听闻儿子被人一箭射伤,又被打断了腿,心中盛怒可想而知,吩咐人去请大夫来,又叫人给燕德妃送信,安排妥当之后,便气势汹汹,准备往青檀观去兴师问罪。
当然,儿子为何会被打伤,此等小节,便不必在意了。
他们还未出府,便听有人传禀,言说怀安居士与安国公府的郎君带了自家郎君回来。
燕宝寿与杨氏闻言,倒不好先失体面,端坐前厅,摆了问罪姿态。
钟意与沈复入得门去,便见燕家夫妇居于上座,面有余怒,心中冷笑,道:“燕家不识尊卑,毫无待客之道,难怪教出这样嚣张跋扈的郎君!”
怀安居士毕竟身居侍中,位同宰辅,燕宝寿心中有些打鼓,勉强起身,向她作揖,正待开口,就儿子被打伤之事问罪,钟意却先一步开口。
“区区白身,竟敢到青檀观去放肆,他仗的是谁的势,逞的是谁家威风?”
钟意不容拒绝的堵住了他的嘴:“多亏我令人打断他的腿,赏他个教训,否则,早晚都要为燕家招来灭顶之灾。”
她言笑晏晏,语气轻缓:“燕公,不必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