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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间是一幅云雾山水图,画得灵气十足,山长水远,层峦耸翠,雾气缥缈,仿佛下一刻云雾就要溢出画外。在画的左下角,印着一枚小小的印章,红红的印泥圈出一个“艾”字。
艾瓷挑了挑眉:她的画?看画的氧化程度,是她四百年前画的。
现在被人郑重地挂在大厅里,而且墙上的三幅画中,唯有这幅画外面还罩着一个玻璃罩子,做了防护。
张天铭看她久久地站在这画前,忍不住问道:“是这幅画有问题吗?这可是艾枝的作品,您知道艾枝吗?”
艾瓷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艾瓷这个名字是她的第一个名字,现在只有她的同伴还这么叫她了,特别是艾斯北,他像是对这个名字有执念似的,过了这么多年,帮她做张身份证,还坚持用了这个名字。
而在人类社会行走,艾瓷不可能一直顶着同一个名字,所以换过不少名字。
艾枝就是她四百年前在人类社会短暂使用过的名字,不算太久远,她记得还挺清晰。
艾瓷随口一问:“艾枝的作品现在市场行情如何?”
说到这个,退休了没事情干就爱钻研书画的张天铭顿时眉飞色舞起来:“艾枝的画在市场上很少见,但是艾枝的后人艾宁的画,前段时间拍卖行刚卖过一幅,卖出了三千万的高价呢!艾枝的画价格只会更高!”
艾宁是她两百年前的名字。
艾瓷心中一动:如果画的时间越久远越值钱,那她岂不是可以画上一幅,然后再氧化做旧……
张天铭以为艾瓷很感兴趣,便越说越激动:“说起来艾氏一族是真的神秘,每隔百来年就有一个惊才绝艳的艾家人横空出世……”
艾氏一族?
一个人撑起了一个族的艾瓷微笑不语,但她对张天铭这波发自内心的夸赞十分受用,暗自决定到时候收费给他打个八八折。
“……您别以为我说的是野史,虽然正史上很少提及她们,现在也根本没多少人知道,可我家祖上有幸和艾家人结交过,所以才知道这个传奇家族。”
“艾家人在画上的落款用的是同一枚印章,画风也十分接近,要看出是哪一代人画的,得看题诗的字迹。我家这幅,是祖传的,题诗的是艾枝同时代的大家曾明,这是千金不换的宝贝。”
祖传了一幅她的画?
这家人看起来确实和她有些渊源,难怪说起艾氏知道得不少。
这个房子的风水极好,还有她的画镇着,本不该招惹霉运才是。
艾瓷在房子周围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但是心里仍隐隐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这个地方没问题得太有问题了。
她一翻手腕,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一个罗盘来,又闭上眼睛调动起整座栖凤山的空气来。她站在屋前,长裙的裙摆在风中飞舞,实体仍在,意念却已经融进了空气里,覆盖了整座栖凤山。
鸟叫虫鸣,树叶轻颤,甚至连光下尘埃,都一一在她的识海里展现,她宛如怀抱了一座山,山上所有的动静都在她的鼻尖、手下、眼前。
她既站在屋子前,也存在于这山上的每个角落。
这山上别墅的布局从房屋道路到一花一草都十分讲究,按理说也是经过风水大师之手的。
不对。
艾瓷微微蹙眉。
她加大了操控空气的范围,意念一路延伸到山下。
找到了。
山下的树林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被人圈起了一片六芒星形状的花坛。
花坛里看似种着一片月季,在六个尖角处却悄悄地生长着几株蓍草。蓍草是古人占卜所用,但少有人知道,它用于布阵极易成煞。
如此一来,花坛正好煞住了别墅区的中间位置。
艾瓷抬起眼皮扫了一眼隔壁那栋别墅。
花坛正对的其实是那栋别墅,蓍草煞主要克住的也是它,张家不过是处在边上,稍微受了影响罢了。
是有人想对付隔壁屋子的主人吗?
顾庭按着手上的伤口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了隔壁院子里那个熟悉的身影。
香槟色长裙出自C家高定,顾庭是见过模特穿的,可是模特也没有她穿得好看。
微风轻拂,夕阳的余晖披在她身上,长裙上的亮片微微反光,使她整个人如同发着光一般耀眼。
可是他又看到了她手里拿着的罗盘,眼底的惊艳顿时褪去,重新归于冷静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