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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筠就是这样一个对所有的事情都报有乐观态度的人。贺兰毫不怀疑林晓筠的能力,只希望生活能够如己所愿,善待自己这个优秀而又坚强的闺蜜。
事实上,林晓筠已经开始了寻找工作。当她开始浏览招聘网站的时候才发现,职场对于女性是多么的不友善和不宽容。
正如卢志浩所预料和猎头所断言的,几乎所有的招聘广告对于女性的年龄要求都在“22-30岁”,而林晓筠的年龄很快便会超过这个年龄的最低底线。
照顾家庭的两年,用尽的不仅是她所有的心血,而消费的是她在职场上最具竞争力的优势——年华。
看,这就是女人们对于家庭的付出,牺牲了自我的社会价值,最终换来的非但是家人的轻视,更使得自己角逐职场的入场券失去了80%的有效率。
不过,林晓筠相信自己凭借着自己在杂志社运营与销售的资历,足以得到那仅剩的20%机会。她将自己的求职简历逐一发送到条件吻合自己要求的公司邮箱,邮件发了十几封,但接到的面试电话却寥寥无几。
而当她去往面试公司,被一众刚从校门毕业,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朝气与热情的大学生们夹在中间,林晓筠知道,自己不得不面对自己已经失去了的、“年轻”这个优势。
不再年轻,又己育,几乎是所有面试考官都会面露迟疑之色的一项。
多么无奈,造物主给予了女人孕育生命的职责,却又因此而给了女人自食其力的限制。
弗兰汽车美容中心是打来面试电话的公司之一。林晓筠带着志在必得的心情,敲开了人力资源部的大门。
“你会喝酒吗?”
面试的人力资源总监提出了一个十分非主流的问题,对方罕见地没有在年龄上纠结,这倒让林晓筠想要好好回答他的问题。
“会一点。”
“酒量如何?”
还是关于酒的,林晓筠笑了:“如果我没有记错,我来应聘的是汽车美容中心的销售经理,而不是酒行的?”
“你没弄错,”人力资源总监也笑了,“但我需要告诉你的是,汽车美容行业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利润丰厚,业务也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开展。”
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沉稳而镇定地看着林晓筠,不急不缓地对她说道:“虽然我们中心的定位高端,服务的也全都是豪车和成功人士,但汽车美容行业利润低得可以你得上是‘低毛利行业’。所以,才需要漂亮的女性做销售卖年卡,推销隔热膜、车内装潢、改装、做保养。你的酒量不好,要怎样与客户谈判?”
林晓筠对这位人力资源总监的逻辑深感有趣,以至于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
“我想说的是,首先,销售的业绩并不能与酒量的高低划等号。真正的销售人才凭借的一定是专业和人际的复合价值,而不是拼酒技巧。若您相信我,给我三个月时间,我应该能够成为业绩最好的销售人员之一。”
“你这么有自信?”人力资源总监在惊讶之余,不禁将林晓筠重新打量了一番,又问:“可是,我看你上一份工作是主编?我们服务行业跟你们杂志社可不一样,为了谈客户,我们可是要赔着笑脸,说尽好话的。你觉得你能放下身段儿吗?”
“任何工作,都是做得好的才有身段儿,”开了玩笑,林晓筠又正色道,“我之所以有自信,是因为我的自信来源于对工作的专注、坚持、对职业的敬意和原则性,还有对自我了解清晰的底牌的实力。”
林晓筠的话,让人力资源总监陷入了沉默。许久,他合上了林晓筠的简历。
“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可以回去等消息了。”他说。
林晓筠没有多做逗留,她谢过对方,然后站起身走出了汽车中心。
对于这个结果,林晓筠并不意外。在此之前,大多数的工作都在面试过后陷入了“等候通知”的沉寂。林晓筠知道这漫长的“等候通知”意味着什么,50%甚至更低的成功机率,她并不焦急。
她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修饰房子、递简历,写稿子。
除了在火星小说网上的连载,林晓筠还开设了自己的自媒体公众号。闲暇下来的时间里,她开始在公众号里分享从离婚到求职这一阶段的心路和体会,那些有着生活气息,又带着智慧与小幽默的犀利文字,竟很快就被周围的朋友们转载、分享,创立公众号没有几天,阅读量就达到了上千,令林晓筠倍觉振奋。
林晓筠就在这样的日子里忙碌,她像是一只筑建小窝的喜鹊,飞来飞去地将属于她自己新租住的“小窝”装饰得简单却温馨。
房子整理妥当,林晓筠便把自己的物品从卢家搬了出来。先前离开卢家的时候,她只带了一些随身物品,也许足够她住在娘家几天,却支撑不起一个小家。但现在,随着住房的妥帖,林晓筠便从心里生出了踏实与满足。她在送甜甜上幼儿园之后,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卢家。卢汉走过来问林晓筠要不要帮忙,她只是笑着谢过卢汉,婉拒了。
“晓筠。”卢汉犹豫了一下,然后走上前,递给林晓筠一个信封。
“你一个女孩子单身在外面不容易,这里有两万块钱,你拿着吧。”
林晓筠微怔,卢汉的表情是一位长辈对于晚辈的怜惜,很由衷。
“你嫁到我们家来,我这个做公公的没帮你什么忙,愧对你父母的托付。”卢汉说着,把信封塞进了林晓筠的手里,“拿着吧,别委屈自己。”
两万块,放在信封里也并没有多厚,但拿在手上却是那样沉。
林晓筠的鼻子微酸,但却微笑着将信封递回给了卢汉。
“我和志浩离婚,是我们俩自己的问题。谢谢您这么多年的照顾,钱我有,您放心吧。”
“我先走了,再见。”
林晓筠微笑着,推开了门。她离去的背影比从前瘦了许多,卢汉望着林晓筠的目光里满是担忧。他拿着信封走回到房间,抬眼,便瞧见了端坐在床边的徐贵莲。
“怎么样?”徐贵莲满脸都是在等消息的迫切,卢汉摇了摇头。
“你告诉她钱是我让你给的了?”
“没有,”卢汉摇头道,“我说是我给她的,但是她没要,还说,谢谢我的照顾。”
说着,卢汉叹了口气。
“我哪有照顾她,从来都是她照顾我们……唉,晓筠她还是个孩子……”
卢汉的内疚换来徐贵莲恼火的一瞥:“都三十好几了,还是什么孩子。我像她这么大岁数的时候,自己带着志浩过得多艰难,谁把我当孩子?”
“是,我父母去得早,所以没人帮你一把。但同样,你也不需要照顾公婆,更没人给你气受,在咱们家,你不就跟慈禧似的?”
“少跟我说这些!”徐贵莲气得给了卢汉一下,随即扭身躺在了床上。
她的身子背对着卢汉,表情,却是从未有过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