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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太太……”四周服侍的丫鬟看到霍氏整个人仰倒在椅上,惊得叫唤道,手忙脚乱要去搀扶。
这片会,将整个观戏台闹的人心惶惶,直到对面戏台上的声音渐渐消散,众人才安稳下心神。但都面色如土,显然是受惊不小。怎地好端端会出现这种事?又是青天白日的闹鬼不成?各是面面相觑的,议论嘈杂声不绝如缕。
景秀侧脸看向霍氏,她由几个丫鬟扶着,三太太正费力按掐着她人中,也不见醒来,忙唤人去请大夫。
景秀转开脸去,就看到邓睿睁着浓眉大眼的深深看着自己,她心下一惊,别开视线。戏台上会出现那如鬼魅般的声音,是她来戏园的时候,碰到一个戏子,让邓睿塞了大笔银子给他,她私下吩咐的。当时邓睿虽然好奇,但却什么都没问,那么短的时间,她也没有去说明缘由。
现下,邓睿许是知道会出现这种状况全是因她,才会露出那种震惊的表情。
她低头敛色,躲避他的视线,不知该怎么去向他解释?
隔厢房的小姐们自是闻到外面轰动,景沫率先领着丫鬟走出来,见霍氏昏倒在椅上,她面色一白,急着到霍氏跟前去,跪倒在霍氏身前,含悲唤道:“母亲,母亲,醒醒!”
三太太道:“景沫你别急,大嫂没事儿,大夫就快来了。”
傅正礼也得了音信,焦急赶进来,看这里头一片混乱,他沉下脸,吩咐川连、川贝:“去把大家都请到旁的临芳斋。”
傅正礼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丫鬟气喘嘘嘘从外面跑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淹死人了!有人淹死了……”
傅正礼心里疙瘩一跳,脸色一转铁青,转身瞅着那惊慌失措的丫鬟,面色很难看。
这个消息真如巨石惊雷,把个在场的夫人太太吓得直哆嗦。
川连看老爷不动声,上前代问道:“是谁淹死了?在哪里?”
那小丫鬟慌里慌张地道:“在芙蓉水榭,奴婢就看到水里漂着一个人,奴婢并不认识,好像不是府里的人,看那穿戴,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啊?”登时几位夫人同时惊呼出声,当即派丫鬟去把自己闺女找来。
景沫正在霍氏身边唤着,听到淹死了人,念头就闪过贺琦君来。她派去跟着霍婷婷和贺琦君的两个丫鬟,回来禀明说跟丢了人,她又要人四处去寻,还没见消息传来。
生辰宴当日闹出人命,傅正礼黑沉脸,指着那丫鬟道:“还不带路。”
丫鬟拔脚就往外面引路,几位夫人也跟着一块去。
景秀知道依霍氏的能耐,她既能把人逼到水里,自有她的本事摆平。只是主角还在晕厥,这出戏倒要如何唱下去?
她既想着,二叔婆伸过手来,颤巍巍的拉着她道:“走走,陪我去瞧瞧,是哪家姑娘这苦命的就死在这里?”
二叔婆拿了袖子揩了揩眼角,却并无见泪光,语气中反而是带着几分凑热闹。
邓睿拦着道:“外祖母,六表妹胆子小,受不得惊吓。您也一把年纪,又不是什么好事,少去凑热闹了。”
邓睿最末一语中的,气的二叔婆恨不得一拐杖敲碎他脑门:“你这兔崽子,我是可怜那好端端个姑娘就去了,什么是凑热闹。”说着,紧紧把景秀手挽着,瞪了眼邓睿,好言对景秀道:“别理那浑小子,跟着我,甭都别怕。”
景秀被拽着手,跟着往戏园外去。
邓睿看着景秀从自己身边走过,耳边萦绕飘散着淡淡的清香,他微微叹息一声。脑海里就想起她方才哭肿的双眼,还有听到有人淹死的那种反应……
他眸子一变,小姐落水本不该跟上去,却立即大步迈前几步,跑到景秀身边,轻声道:“六表妹,一切都有我这表哥在,要是怕着了就往我肩膀这里靠,我总是会护着你……”
景秀有些意外,侧脸看向他,见他还是如往日一般洒脱的仰着脸,露出一个如骄阳破霾的笑容,照亮她沉重的心带来点点的温馨。
她也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是那种豁然开朗的笑容,如六月明媚的阳光般灿烂。
原来,在自己不管做什么决定,做了什么事,又在何情况下,只要有个人可以义无反顾的支持你,相信你,陪着你,她就觉得足够了。
到芙蓉水榭时,贺琦君已被下人捞上岸,安静地躺在那里,头发散乱,气息全无,上身的藕荷色褙子被扯开了粒扣子,紧贴在身上。
众人都走过去,有几个夫人看不是自己闺女都松了口气,当中则有一夫人再看清楚躺在地上人儿时,受不住打击,哎呦一声捂住胸口,两眼一翻就厥了过去。
大家才知道这位落水的姑娘是贺家小姐,不禁悲悯。
傅正礼眉头已蹙成川形,从景秀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只是背着手站在那里,不说一语,却像是突然老了十岁,原本儒雅的面容满是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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