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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真偷跑进来找东西的?”周臾挑眉,“有这闲工夫,论文已经好了吗?”
三言两语将于一凡抽打得体无完肤后,周臾又走了。
于一凡如秋风中坚持不掉的唯一一片落叶,弱小又无助。他呆了足足一刻钟,这才反映过来周臾早将自己的一言一行看在眼中,专门等着来抓自己现行。如此,不免颓丧,出了办公室后哀哀地去了实验室,盯着跑数据的设备反思——为什么人和人就那么不一样呢?
大约是打击过于重了点,于一凡好半晌提不起劲,只好无聊翻着设备的使用记录。新设备,速度快,跑起来爽爽的,因此许多人都在排队等。于一凡的论文已定,只差数据,因此借着大师兄的身份插队,这几天加班加点跑数据中。他往上翻了好几页,一溜眼发现周臾的名字,有些好奇。
周臾接了谭渊好几个项目,正在忙前期筹备,他用设备干啥了?
于一凡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找到具体内容,抓了抓脑袋,那家伙搞得神神秘秘的,不会是删了吧?想起这个,不免有点生气,既然他不讲情面,那他也就真看看他搞什么鬼了。
联系厂家售后,找备份数据,开秘匙,于一凡闷头搞了两三个钟头,终于修复了一份数据。打印出来,乐呵呵地看,等着抓周臾的小辫子。然而,越看越大惊失色,最后不得不给谭渊打了个电话。
“谭老师,你猜周臾干了啥事?那王八蛋肯定是疯了,不但要和尤琪分手,还把你头痛了几年的数据给整出来了,结果偷偷摸摸又删了——”
尤琪还没想太快动用长辈的力量,毕竟从小跟着王教授看各种狗血连续剧,经常的感叹是‘小两口的事情最好自己解决,一旦长辈介入反而变得更糟糕’。
然而出乎意料,她收到了谭渊的召唤。
电话里,他如往常一般和蔼可亲,问她最近好不好,工作忙不忙,如果有时间的话,去一趟他的办公室。他还很体贴地加了一句,“我是悄悄约你的,别人都不知道,千万不要告诉你爸妈啊!”
画蛇添足的一句话,但很窝心,这是侧面让尤琪知道,王教授和尤教授什么都不知道。
她本想要拒绝,可有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
果然,谭渊的办公室里只有他在,因此端茶倒水也是他亲自。
“谭叔叔,谢谢你。”尤琪接了茶水,“快坐下吧,我不渴也不饿。”
谭渊坐她对面,哎呀了一声,仔细地看着她。
她有点心虚,又有些委屈,垂着头,捧着水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委屈啦?眼睛红红的,眼皮还有点肿,是不是哭鼻子了?”
她点点头,哽在喉咙。
“这件事周臾确实干得很混蛋了,出乎我的预料之外。”谭渊拍了拍椅子扶手,“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就想知道怎么回事。”她鼻子有点塞,说话声音不清爽,“不想让你们操心,显得我特别没本事。”
谭渊小声,“所以我叮嘱于一凡谁也别说,悄悄找你来,主要就是怕你妈那个脾气。”
“谭叔叔,谢谢你。”
“别谢,你妈怕是还要说我一通,好好小姑娘被我下面人给忽悠了。你说,要怎么帮你出气?”
尤琪摇头,“不要。”
“那我把人给你叫来,让他和你好好聊?”
尤琪还是摇头,“不用。”
“那你想叔叔怎么帮你?”
“什么都别做。”尤琪哀求似地看着他,“我不是不能接受分手,只是不接受这种不明不白的原因。我也不想你们帮我强迫他,感情也强迫不了。现在就是心里堵得慌,他以前都好好的,谦谦君子,做什么都感觉特好。可现在表现得专治,固执,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他怎么突然就变了?”
谭渊叹一口气,“咱们小尤,长大了呀。”已经大到不会打小报告,也会替他人考虑了,可越这样越让人舍不得。
虽然被第二个人这样夸奖了,可她却一点也不高兴。
“我知道了,你就是想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对不对?”谭渊再次确认。
尤琪仓惶着,既想点头又想摇头,半晌道,“谭叔叔,我——”其实更舍不得分手。
“我明白了。这样,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会好好处理,一定不让你和你家里受影响。好不好?”
她起身,冲谭渊微微鞠躬,有点丧气地走了出去。
谭渊坐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直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道,“你都听见了?”
“小周,我当日把你介绍给尤琪,特别放心。为什么呢?第一,你为人理智公正,不会感情用事,纵然大家走不到一起也不会有过份不好的结果;第二,尤琪是个好姑娘,不管事情成不成她都不会心怀怨恨。结果虽如我所料,但没想到反而是你做出意外之举。两个人在一起是缘分,分开则是缘分未到。”
谭渊遗憾地看着站在身前清俊的男子,瘦削的面庞,被痛苦折磨得深沉的眼睛,“我不管你和他分开的真实原因,但给她一个可以相信的理由,好聚好散吧。”
周臾沉默着,点头,没料到一个小小的失误被于一凡抓住,惹出来这一番事情。既然如果,也正好就给她一个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