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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昶笑着将碗捧回来,舀了一勺凑到鼻前闻了闻,还是很香的,这才送到嘴里。
“哥哥,好不好吃?”秋儿很期待地看着她的哥哥。
“好吃的。”沈文昶看着秋儿笑道。
沈夫人看着那兄妹分食,刚才的怒火又莫名地消了许多,这类蛋汤都是哄幼儿吃饭的,没成想满仓竟也喜欢吃,真真比个幼儿差不多了,不过她心里莫名有些高兴,随看向奶娘道:“奶娘去后面看看吧,若是还有便端来,难得他们兄妹都喜欢。”
沈文昶闻言瞧了瞧继母,瘪了瘪嘴继续往嘴里送着蛋汤。
“明天重阳节,别一大早跑的没影,先带你妹妹去你两个外公家和你姨母家。”沈夫人放下碗筷,看着沈文昶,她不得不提起嘱咐,不然准一大早就不见人了。
沈文昶闻言苦着脸道:“能不去吗?”
“不能。”沈夫人斩钉截铁,态度坚决。
沈文昶烦的饭也吃不下了,胳膊肘支在桌子上,用手掌托着脑袋。去她自己亲外公那儿她是愿意的,外公外婆喜欢她,舅舅虽然严厉些,可对她到底儿疼爱。可那边的外公凶巴巴的,以为自己是秀才就胡乱训人。
“我给你和秋儿置办了新衣,明天早上穿着新衣去送重阳糕。”沈夫人说罢,又道:“新衣服仔细穿,别又不成样子了。”
沈文昶愁的一个字都没听见,连带胃口都没了,“我吃好了,我要回去了。”沈文昶说罢站了起来,捏了捏秋儿脸蛋儿,看继母一眼,哼的一声出去了。
沈夫人气的气息不稳,忍了又忍方将努力压了下来。
奶娘在一旁暗自叹气,自家这个少爷性子就是倔。
沈文昶离了小厅房,路过那菊花前看了一眼,上了长廊,推开尽头的小门,进了内宅,百无聊赖地在内院左边的长廊处闲逛,一会趴在长廊凳处往池子里看鱼,一会爬上长廊柱子越过粉墙往外看。
“哎,好无聊。”沈文昶抱着柱子喃喃几句,似是想到什么,松开柱子跑回自己的小院里,在墙角取了刻刀跑进了屋。
坐在书案前,沈文昶取了木剑便开始继续雕刻,木头屑飘落在她的袍子上。
“少爷。”奶娘推开房门,手里端着沈文昶的新衣走了进来,“快来试试,夫人花了半个月给你做的。”
“我不要试。”沈文昶想也未想便道。
“少爷,夫人不容易,以后便老呛她。”奶娘苦口婆心,“快过来,明天重阳穿崭新的衣衫多好。”
“要穿你穿,我可不穿。”沈文昶继续低头刻着木剑。
“你这孩子,如今连奶娘都不待见了?”奶娘放下衣衫看着自己奶大的孩子,想想这孩子女扮男装过了十七年,心里怎会不心疼,可她是个没主意的,只能瞒一天算一天,最怕身份泄露这孩子以后凄凉无依无靠。
沈文昶闻言抬头去看奶娘,见其神色有些哀怨,连忙放下木剑和刻刀,跑过去拉着奶娘的胳膊道:“奶娘,别这样啊,我穿的。”
“那快穿上看看,合不合身。”奶娘说着便笑着展开衣袍。
沈文昶撇了撇嘴,脱下蓝袍,将胳膊伸进新衣服袖里。
“你看看,多合身,多好看。”奶娘给沈文昶系了腰带笑道。
沈文昶摸了摸神情的衣服,不得不说那女人手艺是挺好,这衣服很得她心,只是她摸着摸着想到了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奶娘,我当真是女孩子,对不?”
奶娘闻言神色一凛,往门外看了眼,低声道:“对的,只是这话以后不能说了,免得被人偷听了去,你要记得,这是个大事。”
“可,我既然是,为什么我和家里的几个丫鬟不一样呢?”沈文昶心里十分疑惑,她抬起两只手附在自己胸前:“你看,平的,我比芸儿那丫头可大一岁呢,她身前都鼓这么大呢。”沈文昶两只手比划着。
“哎。”奶娘眼眸中闪过一次痛苦,“少爷别问了,就因为不一样才不被发现啊。”奶娘的手附在沈文昶的胳膊上,她怎么能说是她娘在弥留之际托她跟一个游方郎中寻了方子呢,从此只能算个半个女儿家,因为喝了那药便是绝育。
沈文昶闻言道:“奶娘不要叹气,和她们不一样其实没有关系的。”
“少爷,咱们和她们不一样,就意味着咱们要比她们更加努力起来才是,今后莫在逃课了,认真学点东西好帮衬着老爷,等你能顶起生意来,自己能养活自己,就不用再愁了。”奶娘想到以后,心里不知如何是好。
“哦。”沈文昶无精打采应着,奶娘的话她多少肯听的,只是她是真的不喜欢读书,看的时间久了她脑子会痛。
“那我回去了伺候夫人去了,你在屋里没事干就看看书。”奶娘说罢便出去了。
沈文昶直接往后一倒,倒在后面摇椅上,摇晃了几下,瞅着榻上放着两本书便拿起来翻了翻,可她不认识几个字,什么都看不明白,烦躁的将书扔出好远,书撞击着墙上的弓后直直地落在地上。
“去捡起来。”沈夫人站在门前,十分严肃的看着沈文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