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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珩立马摇头,凝神聚气,刚要落笔。
“啪嗒”
墨汁掉在了宣纸上,晕开了一整张纸。
还写什么字啊,看到这墨都让人心烦意乱,他将纸揉成了一团,丢了。
“大人。”外头的人并不知道里头的人正在生闷气呢,“扶柏回来了。”
回来了?
裴珩脸上的表情松了松,在外头这么久,确实辛苦了。
他放柔了表情,“让他进来。”
裴珩在圈椅里坐下,面色柔和,打算好好地安慰表扬这位辛苦的属下。
只是……
“大人。”扶柏进来之后,喜气洋洋,就跟在外头捡到了钱一样:“属下不辱使命,将裴文定放走了,不过您说好笑不好笑,他都吓没了半条命,一养起来就不忘惦记着桃花呢!”
他倒是开心得很,跟裴珩生动描述了裴文定在常家村的桃花。
“那家人属下打探清楚了,不是个善茬,斤斤计较,在村子里的名声特别的不好,又因为是村长,总是剥削村子里的人,村子里的人怨声载道,就因为这样,他那个小女儿到现在快二十了,都嫁不出去,正好,赖上裴文定了。裴文定以为是朵桃花,等以后就知道,被这家人盯上,那就是狗皮膏药,撕都撕不掉了。”
他眉飞色舞,描述得绘声绘色,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条缝,嘴巴咧开得都快要到耳朵上去了。
这么开心啊!
裴珩心情顿时不美了。
凭什么他就苦哈哈的!
连自己的女人都见不着。
“回去面壁一个时辰。”裴珩道。
扶柏下意识地就问了一句:“大人,属下做错了什么吗?”
他也没错啊!
之前大人都说他做得好的。
裴珩反问他:“本座让你面壁,需要理由吗?”
扶柏:“……”
“自己哪里做错了都不知道,面壁的时候好好想想!”
扶柏低头拱手,“是!”
他乖乖地出去面壁了。
临走的时候,那脸难看的哟……
不开心了吧?
郁闷了吧?
难过了吧?
裴珩开心得很,翘起二郎腿,翻了之前看都看不下去的书。
他心情颇好地看了几行,很满意地点点头。
这书写得还不错。
从书房出来,扶柏百思不得其解。
他都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难道是他事情没做好?
没有啊,事情办得很妥帖啊!
是他说得太夸张了?
不夸张啊!
扶柏云里雾里,去面壁的路上碰到了一个丫鬟,那丫鬟手里的托盘摔在地上,哐当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丫鬟不停地赔礼道歉,“奴婢没看到的扶二公子,是奴婢的错。”
扶柏摸摸鼻子。
他也有错。
他也没看路啊。
不过他看小姑娘眼睛都肿了,便好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没,没人欺负奴婢。”丫鬟猛地摇头:“是奴婢,奴婢心里头不舒服。”
扶柏更疑惑了:“可是家里出事了?”
在离园,大人虽不苟言笑,却是个心善的,夫人更不必说了,人美心更善良。
丫鬟摇头:“没有。”
看她紧闭双唇的模样,扶柏以为她不愿意跟外男说,便给了个建议:“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就去找夫人,夫人一定会帮你解决的。”
夫人?
丫鬟哭得更大声了,更伤心,更难过了。
扶柏眼睛都瞪大了,“你,你这是……你别哭啊!”
“夫人,夫人她,她……回许,许家了。”
“那就等夫人回来啊。”回许家很正常啊,那是夫人的娘家。
丫鬟又哭又摇头的:“不一样,不一样。夫人她,她……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呜呜呜,呜呜呜,奴婢就是哭,哭,哭夫人,呜呜,那么好的夫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扶柏一个头两个大,他急得要死,想要问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夫人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别哭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丫鬟哭得伤心欲绝,哪里还有心情说话,只趴在地上哭,扶柏见问她不行,也不管她了,直接往主院跑。
“陈望,陈望,陈望……”
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嚷嚷。
主院越来越近,可他的呼喊,却没有人回应,以前热热闹闹的主院,现在竟然……
没有欢声笑语,有的只是安静。
“陈望呢?怎么没看到他,去接小公子下学了吗?还有红梅青杏呢?白鸽白雀呢?平时这个时候她们乱哄哄的,怎么今日一点声音都没有。”
下人回道:“扶二公子,您不知道吗?”
扶柏想到那个丫鬟说的:“夫人回许家了?”
“是啊,回许家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下人叹气:“大人与夫人和离了。”
“什么?”扶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离?大人和夫人?怎么可能!”
下人叹了一口气:“我也觉得不可能,可是……”他看了看空落落的主院:“夫人在的时候,这里是欢声笑语的,别提多热闹了,可这几日,安安静静的,我都不习惯了。”
确实,往常这里白鸽白雀红梅青杏的说话声,特别是青杏那丫头,笑声能从这里传到大门口去,可今日,却这般的安静。
安静得让人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