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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颂凌打开盒子,里面整齐的摆放着满满一盒子的书册,上面记载着的关于东阳国的资料和信息,竟然比藏书阁中的记录还要详细具体。
遇颂凌大喜,笑道:“季礼,你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一定要好好奖赏你!”
“能为太子分忧,是我的荣幸,又怎能再要赏赐。”季礼微笑着说。
“他还是那个样子。”遇颂凌心中想到,“永远是那么知礼数,一言一行永远是那么得体。总是温柔的浅笑,让人觉得从容却又……疏离。”
从小时候起,季礼便有着同龄孩子没有的冷静懂事,或与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被安雅皇后挑中作为遇颂凌的侍读。那是遇颂凌的年纪尚小,安雅皇后对他严厉的管教让他吃不消,性子也变得十分暴躁,经常拿周围的人出气,所有的下人都视他为混世魔王,对他敬而远之。只有季礼,无论何时,脸上都挂着淡淡的却很温柔的笑意,就算被他当做出气筒出气,也会包容他、安慰他。对于年幼的遇颂凌,季礼是侍读,是兄长,是朋友,更是他在冷酷的皇宫中的唯一温暖与光亮。
季礼永远也不会拒绝遇颂凌的要求,他对自己好时,他笑着接受,他和自己闹脾气时,他笑着承受。以至于遇颂凌有时会觉得,季礼像是一个无底洞,无论自己扔下多大的石头,只会一沉到底,连回声都听不到。即便如此,年幼的遇颂凌还是深深的迷恋上了他,那个总是笑脸以对的男孩。
然而上天却没有眷顾他们,当年季礼自愿同父亲出使东阳国,使得深宫中的遇颂凌失去了他的光亮。一别经年,如今再次相见,季礼依旧是带着浅浅的微笑,遇颂凌却已不会将喜怒挂在脸上。
遇颂凌曾经在心里问过千百遍,季礼为什么要走,他为什么不相信自己。自己明明答应了他,一定会让他成为自己的妃子,一定能和父皇母后抗争到底,一定会保住季家一家人的安全,他明明已经笑着点头,却为什么还要不辞而别。随着年纪的增长,遇颂凌渐渐想通,也渐渐的明白了当时的年幼无知,自己身为皇子,他的要求季礼怎么能不接受,父皇已经将季青的官位连降了三级,他又怎能不屈服。而自己那所谓保护季家一家人安全的承诺,真的不过是一句空话,当时的自己根本没有那种能力。随后,有一个疑问埋在心中:季礼,究竟对我信了几分,我说我喜欢他,他究竟是相信了,还是当做是任性皇子的一句戏言;那他对我,究竟是喜欢,亦或只是顺从……
季礼走后,遇颂凌给他写过许多封信,却如同投入无底洞般杳无音讯。他伤心过,绝望过,再后来,他明白了,自己的信使不可能送到东阳国的,因为还没有出宫门便会被父皇和母后扣下,而相同的,季礼如果给自己写信,那信也永远都不会送到自己手中。遇颂凌只得将他心中的疑问,深深的埋藏在心底。
“太子……在想什么?”季礼轻声问。
“没,没什么。”遇颂凌拉回思绪,“就算不要赏赐,你也要吃过饭再走。”
“好。”
饭桌上,两个人沉默的吃着,遇颂凌只是问了季礼一些关于东阳国的事情,对于其他,他绝口不提。季礼也只是一句一句的应着。
侍女端上来一盘枣泥山药糕,让季礼几乎控制不住红了眼眶。
“他还记得我爱吃这个么?”
枣泥山药糕是季礼小时候最爱吃的糕点,每每遇颂凌无理取闹之后,他都会端着枣泥山药糕来哄自己。到了东阳国,他便再也没有吃过这种糕点。那种甜腻的滋味回荡在唇齿间,让季礼又回想起儿时的快乐。
“真的就……再也回不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