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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张楚似乎也感觉到了,他捧着画本,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那眼眸里除了柔情还有震惊。
随后他缓慢地蹲在我跟前,干净的下巴仰着,他颤着嗓音问道,“是我对吗?这画本里的人是我对吗?”
1992年落笔的第一页,一个少年他越过栏杆,那初长成的身板在阳光下发出一道光芒。
1992年落笔的第二页,还是那个少年,他伸手笑着摸眼前那团混沌,眼眸里的笑容能腻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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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很多,整整一画本都是张楚,都是他,那张俊秀的脸突然滑了一行泪下来,滴在我的手心,那泪很烫。
我咬咬牙撇过脸,低声道,“你从小学就住进我的心里了,我不愿承认那是对你的喜欢,所以我……”
“张楚,我李优,很早就爱你了。”
说着我的身子就被他一把搂住,用力地,死死地,搂得很近,他浑身都在颤抖,不停地,颤抖着。
他的泪打湿了我,“对不起,幸好我没错过你。”
我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腰,安静地靠着他,那一刻,就如永恒。
门突然哗啦地被人推开,一堆的人一群的人挤在门口,接着不知是谁一把推了那些人,随后门就被用力地关上了。
屋里又一片安静。
只剩下我跟他的呼吸声。
后来表妹闺闺跟我说,她很羡慕我,她觉得表姐夫真是很帅很好很棒。
五点钟,迎宾,在常青镇最好的酒店,走上那台阶,我就想起我考上大学的那一天,爸爸带着我跟妈妈一起来吃饭。
每个人都在时间的流逝中改变。
我穿着高跟鞋站在门口迎宾,为了让我的脚舒服一点,张楚去搬了张小凳子,塞进我的婚纱里,让我脱了高跟鞋站在椅子上。
客人很多,张楚的爸爸的朋友最多,还有爸爸的朋友,张楚爷爷的朋友,我的一些同学,还有d班的那群猴子,如今他们大部分都从商了,混得不比大学毕业出来的差,孟宴老师带着整个扬小调,全来了,季老师带着师母还有他的孩子,师母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那是个如玉般的女人,眉眼轻柔,看起来很舒服。
这一迎宾,足足站了我三个小时,八点,婚宴才开始。
婚礼司仪是刘艳介绍的,是个女人,很斯文的女人,她讲话很朴素,没有夸大其词,当走星道的时候。
爸爸牵着我,张楚一只手放在身后,一只手伸向我跟爸爸握着的位置,那司仪说,“李天助先生,眼前这个男人即将要接手你养了25年的女儿,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讲的吗?”
爸爸看了我一眼,眼眶红红的,随后他倔强地转过头,看着眼前高大的张楚,硬声说道,“好好照顾我的女儿,别辜负她,别欺负她,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不是两三天不是十几年,她受了很多委屈,在往后的日子里,你得好好对她,我谢谢你。”
说着他竟然朝张楚鞠躬,我的泪水刷地从眼里流出来,我快速地扶住他,将他拉起来,恨声道,“爸,别这样,很多人都看着。”
张楚也急忙扶着他,焦急地说,“我才需要向你鞠躬,爸,你别折煞我了。”
这时司仪说道,“大家也别抹泪,新郎官,你有什么想对你岳父说的吗?他辛苦地女儿拉扯到二十多岁,一转眼这女儿就成了你的人,父母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你想对这伟大的善良的爸爸说些什么呢?好让他放心地把女儿交给你。”
张楚挺直背,双手交握着爸爸,很认真地说道,“爸,我会给李优一个幸福的未来,做她坚实的后背,给她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谢谢你把李优照顾得这么好,我认识她十四年了,这十四年里,我眼看她从一个不爱说话的女孩到了今天这样让我心折的女人,是我的幸运,我幸运遇到了她,这辈子不离不弃。”
后面这话他是看着我说的,眼眸里有着些许的泪光却更加柔情,我知道,那本画本让他更加安心了。
司仪笑道,“青梅竹马,还有比青梅竹马更让人暖心的爱情吗?这世间,忧忧愁愁,烦烦扰扰,当多少人的过客,接受了多少人,等了多少年,愁了多少年,追了多少年,在一起多少年,照样一转身就是一辈子,但这能十几年能修成正果的爱情,是这辈子最大的福报,大家给热烈的掌声,给新郎勇气,让他把新娘从十四年的跨越中,来到自己的身边,成为这辈子左手边的那杯幸福的咖啡。”
全场的掌声噼里啪啦的,站在星光道上的伴娘姐妹团全哭成了一团,张楚修长的手从爸爸的手里把我接过,当触到他的手心时,他卷了起来,包裹着我的手,紧紧的,看着那只手,我的泪水掉得更厉害,化妆师急忙上前,用纸巾擦干了我脸上的泪水,有用粉扑给我上了妆,而张楚神圣而尊重地牵着我,一起走上那星光大道上。
司仪的身后是一个一幅画,那是我画的常青树,它在这夜晚树叶翻飞,美丽如初。
它有个漂亮的名字:叫雪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