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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尔维雅走进二楼被锁起来的空间,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
不见底的黑,像是浓稠的墨汁,她看不见光亮。
她脚底变得泥泞,慢慢地在向下陷。
刮擦的声音在同她捉迷藏,时而出现在耳边,又时而忽然走远。
诺尔维雅叹了口气。
她的猜想在此刻被证实了。
珂劳得疗养院的大本营不在地下,而在二楼。
珂劳得疗养院背后的主事人疯狂又清醒。
在她破坏掉幻境的那一刻,主事人就应该意识到事情出了差错。
如果如班拜所言,地下有自毁装置的话,那主事人最应该做的就是逃离地下,然后炸掉那个地方。
但是蛛姀说,没有人试图逃离。
那么,地下就只是个处刑场,是个诱饵。
她在二楼被三个来自珂劳得的成员包围着。
这是偶然么?
诺尔维雅伸手抓住了漆黑中袭来的锁链。
空无一物的漆黑中慢慢显露出了原本的样子。
和5101布局大致相同的空间中,冰冷的金属和齿轮覆盖着墙面,水泥地面上都是木偶的断肢。
一眼望过去,地面上堆积着各种材料。
放映机散出的光幕播放着珂劳得疗养院里所有的角落,诺尔维雅看到了电梯里的菲阿娜他们,还有在一楼等待的艾琳和蛛姀。
一层一层的阶梯的最高处,黑红的座椅上镶着贵重的金色欧泊石,在座椅上安稳坐着的东西。
诺尔维雅之所以称之为“东西”,是因为它的存在太过于扭曲。
它穿着黑色的长袍,左臂是机械制成的手臂,上面还有齿轮在飞速流转,右臂却是精巧的木头关节。
它的胸膛是镂空的,只有一颗蓝色的心脏连接着营养液,一直渗透在人类的腿上。在不协调的躯体上面是一颗骷髅头,冒着幽蓝的火焰,昭示了它邪灵法师的身份。
诺尔维雅抓住的锁链上面还残留着新鲜的血液。
她紧紧握住锁链,冰霜一直冻到向她掷出锁链的那只手。
挣扎是徒劳的,连未收回的嗜血兴奋的表情也被凝固。
诺尔维雅放开锁链,从锁链到偷袭的人,都显出了冰冻的裂纹。
诺尔维雅打了个响指。
地上只留下一地的冰屑。
她听到邪灵法师在笑。
它的笑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混沌又沉闷,咕噜咕噜地响动。
它学着诺尔维雅也打了个响指。
只有骨头的骷髅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黑色的空间一寸一寸地亮了起来。
最底层是彼特,和像彼特一样的僵硬的木偶。
再上一层是诺尔维雅见过的,在前台登记的高级木偶。
高级木偶的上面是类似杜库小傀儡的放大版,他们眼神里直勾勾的只有滞涩。
高级木偶的上面是兽族,他们的脖颈上牢牢系着金属锁链。
再上——
诺尔维雅看到了班拜。
他跪在地上,头低低地垂着,双手被反剪到身后。
他身边有形态各异的几个种族,都不协调地被改装过。
而司尼芬,半跪在邪灵法师的脚下。
他那头蓝发太过清亮,几乎要照亮那片空间。
“——诺雅,请允许我这么叫您,您是个聪明人,我十分确信这一点。”
邪灵法师喟叹一般地说着。
他的声音像是玻璃纸被折叠后摩擦形成的声音。
诺尔维雅握紧了手。
“那又如何?”
她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
这个二楼要比看起来更加广阔。
邪灵法师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他很高,诺尔维雅看到他裸露出来的腿骨上有一个铜币大小的洞。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珂劳安帕,是珂劳得疗养院的实际拥有者。”
他踱了踱步,显得优雅而轻慢。
“您应该明白,我对您没什么恶意——事实上,我很接纳像您这样的天才。”
他的话慢条斯理,又充满诱惑。
“我观察到,您与您的朋友们格格不入,他们有权有钱,肆意妄为。而您奔波于生计……这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诺尔维雅平静地看着珂劳安帕。
“所以呢?”
“噢,噢,我亲爱的诺雅小姐,您看不明白吗?加入我们,您会有花不完的钱,会有享不尽的快乐——就像司尼芬,您与他聊过的不是吗?”
诺尔维雅懂了。
“你想要更高层级的幻境,只有司尼芬一个不够,所以你想要我?”
珂劳安帕叹了一声。
“诺雅小姐,您真的很聪明。”
诺尔维雅自顾自地把束好的头发散了下来。
她明亮的蓝眸涌动着浪花。
“为什么不去找艾尔利特?他的能力比我更强。”
“喔……您真是可爱又天真。”
珂劳安帕双手交叠,紧紧看着诺尔维雅。
“他们身后的关系错综复杂。亲爱的小东西,我只对可怜人施以援手。”
“珂劳安帕。”
诺尔维雅开口。
“地下是那些可怜人们么?”
“那些是——没用的可怜人,诺雅,你和他们不一样。”
“你要杀了他们?”
“取决于你,亲爱的诺雅小姐。如果你加入我们,那你那些愚蠢的队友们都能够安全离开,这些无能的蛀虫们也可以活下去——”
“如果我不呢?”
邪灵法师又笑了。
他笑起来像蜜蜂嗡鸣。
那颗蓝色的心脏在抖。
“那就……嘣!他们就都可以去见那伟大又无所不能的神明了。”
珂劳安帕调大了菲阿娜他们和蛛姀艾琳汇合的光幕。
“看呐,他们就要走进我为你们准备的陷阱了,亲爱的诺雅,你期待他们被炸开的那一刻吗?他们将会在那一刻明白生命的真正意义,会后悔走进珂劳得疗养院,会为没有在我慷慨地敞开大门的时候没有乖乖地滚的远远的而感到无比的懊丧!”
“你不敢动他们,是不是?”
诺尔维雅在明灭的光暗之中沉静开口。
“你是个懦夫,只能躲在这里,你不敢正面对上我们。”
珂劳安帕没有被激怒。
“诺雅,这里没有什么‘你们’,是‘我们’啊……”
诺尔维雅笑了笑。
她讥讽地意味太浓,浓到珂劳安帕感受到了不安。
“你不敢动他们,我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