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缎缎略微摸出些玉鸣的小心思,遂耐心劝慰道:“宫主,您别多想。姻缘一事,却需静候。现下紧要的是修行好自己。”
玉鸣闻言,心绪便有些转好了。
穆如嬷嬷是天帝特地找来教导玉鸣学习天宫礼仪规矩的,说起来,穆如算是陪玉鸣很久的一位嬷嬷了,将满一百年了。在穆如之前,都记不清天帝曾给她找了多少任教习嬷嬷,反正没多久就被她气走了。
想当初,穆如初降启阳山,那也是肩负使命,雄心勃勃啊。
她怀着引领心中偶像天圣娘娘唯一的妹妹步上成神之路的伟大理想,义无反顾踏进琪梧宫,誓要从前面无数任教习嬷嬷绊倒的地方爬起来,创造琪梧宫未来的辉煌——九天第二位凤凰上神。
可惜……说到可惜,你大概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如今的穆如,摸爬滚打了那么久的穆如,早学会了,能开口的绝不动手,能呵呵的绝不饶舌,凡事都讲一个随缘。
我讲道理你不听,行,我去看卷经书消消气;我叫你往东你偏往西,行,我去看卷经书消消气;我让你别闯祸你偏要闯,行,请你抄卷经书给我消消气!
就这样,我们当初满怀雄心壮志的穆如嬷嬷,她,开始随缘了……
这是轻霞远嫁北海的十天前,虹离河畔。
“再过十天,我就要远别诸天,嫁往北海了。”
轻霞这般凄楚地说,当时,身着玄尊帝袍的临棠琦倚靠在河畔的白珃栏杆旁,手中翻着一卷诗册,神色平静。
“十五万年前,天帝与兰籍府指腹为婚,以你许给尚未出世的兰澈,这是定缘。”玄尊说。
“那你……可有不舍?”轻霞半含期待地问。
棠琦转头望向三公主,低头道:“公主良姻将成,我当祝福才是。”
“可这千年来的情谊……”轻霞情绪忽然激动起来,胸口猛烈起伏。
临棠琦收起诗册,忽然庄重起来,揖手道:“千年前,我与公主相识于琪梧宫宫主封授宴上,因两卷诗文引为知交,此后常一起吟赏风月,我一直敬重公主。”
此时,只见轻霞粉嫩的脸庞上,已挂上了两行涟涟清泪,万分的楚楚可怜。
原来——他从未领会过自己的真心。怎不叫人伤感!
常琦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悲戚模样,心下不觉生出些许惋伤,但他终归无计劝慰,最后只好缓缓吟道:“缘如流水,人如浮萍,人之分聚,莫不随缘……”常琦轻声说。
“什么随缘随心,如果要远嫁的是你心爱之人,你可会挽留?”轻霞哀诉。
棠琦恍然有些失神,愣怔了会儿,缓缓开口道:“有缘自会相守,若无缘,留又何益?”
几天后,另一边……
琪梧宫宫主凤玉鸣又双叒叕闯祸了!
九天众仙神闻此消息先是侧目,继而阖目,波澜不惊、云淡风轻、若无其事——这消息,他们已习以为常了。
不过这次情节很有些严重!
他们这才又睁开八卦的眼睛,开始打探起内情。
原来,玉鸣趁着穆如嬷嬷一个不留神,就带着自己的外甥紫玉小殿下偷偷溜到蓬莱岛了。
去蓬莱就去蓬莱吧,你说你正正经经地去人家蓬莱岛主家里喝喝茶、聊聊天不好么?干什么要往人关押要犯的地牢里闯?闯地牢就闯地牢吧,你干什么要联合紫玉殿下砍掉人家一头护牢神兽?这也还罢了,你说你又将前来救场的蓬莱岛主的儿子打成重伤算怎么回事?
行,连那么隐蔽的地牢你都能找到,算你厉害;行,连那么强大的神兽你都能砍死,算你强大;行,连蓬莱岛主的儿子都能打伤,算你勇力过人!
但一头名贵神兽的性命,你赔得起么?可人家岛主儿子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又担当得起么?当时要不是蓬莱岛主及时赶到,制止了你的疯狂行为,你若是将地牢里的要犯不小心放了出来,那个责任你又负得起么?
更要命的事,这一遭,你还将咱们九天有口皆碑的紫玉殿下给拖下了水,让他跟着你一道被蓬莱岛主告上九天太雍殿,颜面扫地——完了,你没救了。
“当时我也不知道那个奇形怪状的水底崖洞竟然是蓬莱的地牢啊,我就见里面各种颜色的光扑闪扑闪的,还以为里面藏着宝藏呢,就想进去看看,这时候,你们嘴里那只长得可寒碜的神兽就窜出来了,我们还以为是妖兽,就……”
我们肆意妄为的琪梧宫宫主此刻就跪在太雍殿上,一脸委屈地接受一众神仙的审判,我们横遭祸殃的蓬莱岛主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站在大殿上,可怜巴巴地求天帝为他做主。
她申辩着申辩着就没了底气,声音也越来越低,到最后干脆一言不发了。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帝座上的天帝陛下只感到闹腾得紧,脑袋瓜子嗡嗡作响——这可怎么裁决是好?
天后凤玉圣是他的挚爱,她曾陪他并立云端,与妖族宣战;她曾助他平息诸天逆乱,赢得四海太平;她曾在他愁烦失意时殷勤劝慰,相守相伴……
而这位早年流落天涯的凤玉鸣,是玉圣生前心心念念的唯一的妹妹,也是她唯一的亲人,所以自她返天以来,无论犯下多少大错小错,为了玉圣的缘故,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计较。
可这一遭,祸闯得有点大,看来是兜不住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