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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揪着他一直走到了那所宅子里面,好家伙,原来有这么多妖聚集在这里,他看着好笑,聚成这一堆,还派人把他往这里拽,是生怕不能被他一网打尽吗?
慢慢地,他笑不出来了,他发现自己失去了施展术法的能力,换言之,作为神族的他现在处在群妖中间,就像一只羔羊处在群狼中间。
妖们却都穿着耀眼的大红喜服,一个个春风满面,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叫他瘆得慌,他一低头,吃惊地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时也红如罂粟了。大堂上,到处张贴满了绛色的双喜字。
之前拉他过来的那个妇人,这时忽然近前来对他说:“公子,预备成亲吧。”
孤单了几百万年的锦瑟神君,有一天在主动与被动兼而有之的情况下就要成亲了,突然有些兴奋与激动,他与武尊不同,武尊是有严重的恋爱洁癖,会自觉将投怀送抱的各路桃花挡在门外,可他锦瑟不同啊,他是一直期待甜甜的爱情送上门的,奈何身手矫健,总能出其不意地避开从天而降的为数不多的桃花,紧接着,就是幡然醒悟之后的追悔莫及,说起来,也是挺可悲了。
两个双丫髻的丫头搀着这场盛宴的“女主角”上来了,大红盖头,鸳鸯霞帔,金黄流苏,如果说他是这喜堂上的新郎,那这时登场的想必就是新娘子了。说实话,锦瑟这时甚至有些憧憬起盖头下的面容了。
只见新娘子身段盈盈,步履款款,登上喜堂来了,然后便与锦瑟进行约定俗成的那套嫁娶礼仪,锦瑟顺其自然地跟她拜过天地,直到“送入洞房”声响起,就像一盆凉水浇到他头上,他蓦然清醒了。
他抬剑挑开了新娘子的大红盖头,看见了胥清娇美的面容。
“喂!你们到底耍的什么把戏?想跟本君成亲的女人多了去了,你凭什么以为本君会答应你?”他开始喊道。
他想过了,他好歹也是资历深厚的上界神君,能完全禁锢他的法术,要么是使他置身于一场等价失势的隔离状态,也就是说,需要有一个或数个能力强大的“原主”动用修为营造一处与世隔绝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原主选择放弃什么,那被拉进来的人,同样会失去什么。他失去了法力,倘若真如这个推测,那原主想必也是放弃了自身的法力。
要么,就是他稀里糊涂着了人家的道,被拉进幻境里来了,使不出本领也是人家针对他制造的一种幻象。
他希望是第二种情况,为什么呢?说来惭愧,如果是上琰陷入第一种境况里,以他雷厉风行的作风,肯定三下五除二直接破了那玻璃罩似的独立空间,再将那些妄图困住天神的妖们碾成齑粉。
可他不行。他都清静闲散多少年了,那些通天的本事早不知锈成什么样了!
可不行归不行,只要没有事例证明他不行,那他就可以不说自己不行,嘿嘿,就是这么霸气……
话说回来,说到上琰,那家伙怎么还没赶到……
“仙君说笑了,你我可是拜过天地的夫妻啊。”
胥清朝他走近几步,盈盈笑道。
咳咳咳!
胥清想跟他成亲,他可以理解,早在前几次交锋的时候,胥清就频繁向他暗送秋波,只是他没理会。可他难以理解的是——她们妖精都这么奔放的吗?
胥清直接将他拉进洞房,然后不由分说开始用纤纤玉手宽解他的衣服,像一层一层剥开竹笋的外箨似的。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该先裹住自己的衣服,还是先逃离她的身边。
“夫君这是做什么?”胥清见他裹紧衣服逃到门边后,遂用媚眼乜斜着锦瑟,挑逗道。
“胥清娘娘!”
忽然,一声清脆的呼喊在洞房中炸响。
这显然是在胥清意料之外,她也同锦瑟一样,吃惊地看着大胆闯进来的白衣女子。
这女子倒是奇怪,在这喜庆的氛围,穿着白衣。锦瑟心中如是想。
蛇妖女君显然也为此感到不满。
“你是谁?胆敢擅闯本君的地盘!”女君怒斥。
白衣女子看似柔弱,对着心狠手辣的蛇妖女君,面上却丝毫没有怯意。锦瑟心想,她应该跟自己是同一阵营的,因为自破门而入之后,她二话不说,直接就跟胥清交起手来了,果敢犀利得令锦瑟都有些佩服。他若能有这般果敢,应当早就升上九天为天神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是他这一生遭遇最多的窘境。
如今,他看一个素昧平生的柔弱少女都在帮自己拼命对抗蛇妖女君,自然不甘落后,斯须之间奋起直追,秉着灵剑缚龙,加入搏斗。
不论是法术,还是武功,让胥清以一敌二都很吃力,但好在,她吹声口哨,立刻就有许多妖涌进来,从上面掉下来的,从都指向胥清的对手——白衣女子与红衣仙君。
见好就收也行,反正刚刚交战中,胥清身上也挂了不少彩,再说,眼下境况颠倒,想取她性命已是不可能,若再恋战,肯定会得不偿失。
白衣女子便想拉着锦瑟脱逃,再从长计议,可锦瑟一根筋,战到正酣,只想分出个胜负,只是白衣女子硬生生将他扯出去了。
“我们现在处于一个等价失势的封闭空间,但原主不是胥清。”白衣女子说。他们现在躲藏在一个地窖里。
“我还以为这里是幻境呢。明明这里的很多事情都很反常,就好比你,我们从来没见过,你又为什么要帮我?”锦瑟好奇道。
“我意外被卷进这个空间,想要寻找原主逃脱出去,看到这处能量异常就过来了,胥清娘娘能量最大,就推测她是原主,于是与她交战,见她受伤之后空间纹丝不动,就推测原主另有其人。”白衣女子解释“我见你是天族,就想,兴许我们联手可以逃出去。”
“这样啊,”锦瑟挠挠头,又伸出一只手,“神界,锦瑟,幸会。”
女子看向他热情伸出、想要搭建友谊桥梁的手,默了默,同样伸出一只手出去,轻声说:“仙浅。”
锦瑟说:“你身上没有妖气,是凡人吧?身手真不错!”
仙浅盘弄着腕上的手镯,水汪汪的眼波在昏暗中轻轻流转。良久,她才开口说了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