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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血的铁球,停在了镇标营的前面。
九江镇总兵常贵仁松了一口气,笑道:“幸而贼兵火炮不多。”
众人皆以为然。
第5营第1火枪队的队长,甘长胜也有同样的想法。
“咱的炮也太少了。”
“没办法,棱堡没地安置火炮,这要是换成杭州城,一面城墙能搁几十门炮。”
突然,栈道下面的甲士营指挥使黄肆站起身喊道:
“把铁盔扔给火枪兵弟兄们。”
众人恍然大悟,连忙摘下铁盔抛上去。
火枪兵们也不矫情,连忙捡起臭烘烘的铁盔扣在脑袋上,顿时感觉安全感大增。
……
2轮炮击后,清军进入了射击范围。
“自由射击。”
瞬间腾起一层白烟,随即被微风吹走。
老天爷似乎是站在第2军团这边的,阳光和微风帮了大忙。
堡内守军都是老兵,自由射击,节奏并不慌乱。
80丈外的绿营兵不断中弹栽倒。
前进的步伐瞬间减缓,士气变的虚弱。
“进攻,不许停。”
躲在后边举着刀盾的督战老兵们,立马怒骂威胁。于是军阵又开始缓缓前进。
后面,镇标营和火炮营停住了脚步开始架设火炮。
这一仗是突袭,携带的火炮不多。仅是一些轻型火炮,例如九节十成炮、弗朗吉炮等。
阿桂想打突然袭击,因而没有令人携带重炮,否则行军速度要慢一半。
理论上讲,重炮可以从九江造炮处走水运顺江而下。
但是,生性谨慎的阿桂担心遭遇敌人水师的拦截。
一旦遭遇,长江水师必败。重金铸出来的大炮就会沉入江底。
算一算,还是死点绿营兵更划算。
……
棱堡内的火枪兵沉稳的装填射击。许多人手里一杆,身边还有一杆。
但是敌人实在是太多了,黑压压的好似行军蚁涌向堡墙。
“上抬枪。”
明显更沉闷,更响的枪声,令人振奋。
几十杆抬枪的齐射,让清军小小崩溃了。
细小的铁砂弹幕是无甲单位的噩梦。中弹者多数不会死,倒地打滚惨叫。
督战老兵举着钢刀,大骂:
“不许退。”
然而无效,绿营新兵们还是争先恐后的撤了下去。督战老兵们自然不会手软,立马挥刀乱砍。
……
望着这些好似受惊兔子的逃兵,镇标副将抽出佩刀:
“开~炮。”
佛朗机炮瞬间喷出火焰,将眼前的逃兵打翻了一片。
所有人都傻了。
原来,他娘的火炮是打自己人的,不是用来攻城的。
镇标副将站在一辆炮车上,挥舞着佩刀,表情狰狞:
“退回去,继续攻城。”
“朝廷法度森严,临阵溃逃者灭3族,先扒房子后扒祖坟。想想你们的妻儿,想想你们的父母,想想你们的祖宗十八代。”
然而,效果相反。
原本被炮击打懵,踟蹰不前的逃兵们竟然纷纷绕开火炮溃逃。
“这他娘的怎么回事?”
“大人,这次募的兵多数是流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们压根没3族。”
……
副将大骂:
“哪个龟孙子募的兵?就知道省抚恤金!踏马的知不知道这种兵会哗变的!”
亲兵立马将他拉下来,捂住嘴。
“嘘。乃是抚远大将军亲自制定的募兵策。”
副将立马噤声,讪讪的环视一周,见大家都很忙碌,假装没听见。
人情世故!
“拦住溃兵,杀无赦。”
镇标营兵丁只能举起火器弓箭劈头盖脸的一阵喷。
再加上土尔扈特骑兵赶到,雪亮的弯刀和吓人的马蹄声总算镇住了这帮缺乏软肋的新兵。
乱糟糟的一炷香工夫后,再次发动进攻。
阿桂放下千里镜,嘱咐道:
“把辎重车拉上去,构筑车阵。”
“嗻。”
车阵,可以将士气提高10个百分点。清军躲在车阵后放箭开枪的勇气还是有的。
……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堡内的火炮,立马把攻击重点换成了车阵。
炮弹一旦命中车厢,瞬间四分五裂。木屑飞溅,周围的士兵都跟着倒霉。
2个时辰的攻防战,
绿营兵的尸体,已经可以搭街垒了。
九江镇的绿营兵打了1个时辰,然后换成了长沙镇继续进攻。不能光江西人流血,也得换湖南人流点。
阿桂作为乾隆朝的全能帅才,很懂平衡。
车轮战看似呆板,实则很恐怖。
绝对的实力碾压,什么兵法也挡不住。
堡内,
苗有林已经意识到自己走到了悬崖边上。
火枪虽然对士兵的体力要求低,可也架不住连续2个时辰的作战。
如果不是库存了500支备用燧发枪轮换,加上射击频率不高,早炸膛了。
“伤亡几何?”
“伤亡70人,受伤125人。”
“弹药库存呢?”
“不知道。”
“把张参谋找来!”
“他,他死了。”
苗有林一愣,随即离开堡墙一头扎进了张昌光生前居住的屋子。
粗暴的翻找他的个人物品。
翻出了一个本子,上面记载着火药储量,铅弹炮弹储量。还有以600人份的预计日弹药消耗量。
……
苗有林将本子揣进怀里,小声嘀咕了一句:“都是命!”
大步走上了栈道,观察了一会攻防战,
“黄肆。”
“属下在。”
“配合我玩一波大的,敢不敢?”
黄肆笑道:“有何不敢?”
二人躲在栈道底下,简单商量了一会达成了共识。随即又召集所有队长以上军官,传达下军令。
“停止开枪。”
堡内的枪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蹲在栈道上默默装填,一人两支。
……
有人脱下白褂子,用木棍顶着来回摇摆。
堡外的清军也疑惑停火。
喧闹的战场安静了下来。
“贼兵欲降?”
“好像,似乎是吧。”
督战的长沙镇总兵令人去请示阿桂。
堡内,第2军团利用这难得的空闲分发食物淡水。
“弟兄们,吃饱喝足。待会跟着老子摸一摸阎王爷的脑瓜子。”
苗有林疲惫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不正常的亢奋。
自己曾是贵州绿营一低阶武官,在金川前线因罪潜逃,阿桂曾经是自己遥不可及的最顶头上司。
今日居然有机会和他掰一下腕子。
如果侥幸能赢,这是何等的荣耀?
……
长沙总兵按捺不住,想抢功。
吩咐手下:
“先入堡,插旗。”
一队得了赏银的兵刚接近堡墙30丈,领头的把总就被一枪放倒,众人连忙往后跑。
苗有林探头喊道:
“走火,这次是走火。”
“老乡们别跑,让你们管事的过来。兹事体大,得找个大官来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