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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丝毫不在意时茜略显散漫的行为,其实这正是时茜有意而为之。自从小凡读取了皇帝的人魂记忆之后,时茜才明白原来皇帝并不喜欢自己对其毕恭毕敬的,如此一来反倒令皇帝心生畏惧,生怕镇国公的鬼魂教唆时茜表面故作柔弱谄媚,内心却盘算着怎样谋害他以报血海深仇。
得知真相后的时茜不禁感叹,这皇帝不仅心理有问题,而且病情还相当严重。真是给他点颜色,他就开起染坊来了,竟认为别人对他和颜悦色就是心怀叵测想要加害于他。既然如此,那从今往后,我索性不再将你放在眼里,看你能奈我何!
皇帝端详了一番棋盘上黑白棋子的局势,笑着说道:“这步黑棋落在此处可真是一步烂棋啊,生生让白棋绝处逢生了。不知这黑棋究竟是何人所下?”
时茜伸出手朝着辰王指了指,辰王则笑着回应道:“回禀父皇,这黑棋乃是儿臣所执。”
皇帝听后满意地点点头道:“不错不错,辰儿如今都已经学会下棋了。”
辰王听了皇帝的话,赶忙应道:“回父皇,儿臣能有今日之进益,全赖贞瑾之功。她前些日子给儿臣送来了许多书籍,其中不乏珍贵的棋谱。儿臣仔细研读之后,便找贞瑾对弈切磋。”
皇帝听闻,饶有兴致地问道:“哦?那战果如何呢?”
辰王朝时茜望去,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笑意,但并未言语。时茜见此情景,主动开口说道:“陛下,是平局。”
皇帝眉头微皱,质疑道:“平局?似乎不太对劲吧。刚才朕进来的时候,听贞瑾你的话,是辰王已经连胜你两局了呀!”
时茜颔首微笑,解释道:“陛下明鉴,辰王殿下的确连胜贞瑾两局无误。可是,在此之前的第一局,却是贞瑾获胜了啊。而且,以眼前棋盘上黑白棋子的局势来看,这一局,也是贞瑾胜了辰王殿下输,所以贞瑾与辰王殿下各胜两局,就是平局打和了。”说完这些,时茜便以不打扰皇帝、辰王父子相处为由,准备转身离去。
皇帝却开口道:“贞瑾莫急着走,朕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知道。”
时茜停下脚步,恭敬地说道:“臣贞瑾在此聆听圣上教诲。”
皇帝接着说:“贞瑾啊,你上呈的折子,朕已经看过了。折子里所提到的祭祖事宜,确实是应该去做的事情。
只是,这礼部的两位主官与科考舞弊案有所牵连,现在都被关在刑部的大牢之中。而礼部剩下的那几个能够办事的官员,正在忙碌地操持着皇家祭祖的相关事务,恐怕一时之间也难以在礼部剩下的那些人中找出一个能够主事的去伯爵府助贞瑾你去操办伯爵府祭祖的事务。”
时茜听了这话,心中暗自思忖,果然与哥哥所想不谋而合。于是,时茜将与李戈商议的办法娓娓道来:“贞瑾自幼在胧月庵长大,归国公府时,父亲已然离世。贞瑾既无兄长,又未曾参加过祭祖之事,更未操办过此类事宜。因此,唯恐在祭祖节时闹出笑话,亵渎了先祖,这才上折子请求礼部官员派人协助。却不想,礼部的两位主官此刻皆身陷刑部大牢。”
皇帝道:“贞瑾今日去了刑部,还去案牍库拿了不少陈年旧案的卷宗,难道就没听说刑部大牢里关押着科考舞弊案的嫌犯吗?”
时茜听了这话,心中不禁暗想,这狗皇帝莫非是在敲打自己,暗示他对自己在刑部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时茜微微一笑,应道:“圣上封贞瑾为提点刑狱司主官,贞瑾自然要有所作为,方对得起圣上的厚爱。所以,贞瑾决定查看那些悬案的卷宗,若其中尚有可为之处,贞瑾这提点刑狱司也算有事可做了……”
然而,时茜的话被空气中一个不悦的声音打断:“圣上若觉得贞瑾行事不妥,大可将贞瑾提点刑狱司的官职收回,便是正一品郡主的封号,也可一并收回。”原来,穿着隐身斗篷的李戈听到皇帝与时茜的对话,心中颇为不爽。这官职是你赐予的,却又不放心,妹妹头一天去刑部点卯,你就派人盯着。皇帝听了李戈这话,赶忙解释道:“萧远山,朕本是一片好心。朕见了时茜上的折子,随口问她初次去刑部点卯,可有什么状况。朕也是担心那些粗汉子行事说话鲁莽,冲撞了贞瑾。”
时茜要小凡读取皇帝的人魂记忆,皇帝真没有口是心非,还真是出自关心,这大概就是两个人考虑问题的立场不同,带来的偏差吧。
时茜听到皇帝这些心声,知道是误解了皇帝,便用魔音符箓告知李戈,李戈听到时茜说的话,心里说既然妹妹这么说了,那就不与狗皇帝一般见识了,便道:“是老夫的不是,误解了圣上的好意,还请圣上见谅。”
李戈突然的道歉,让皇帝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在自己的回忆里,感觉镇国公萧远山一直有些看不上自己,没想到死了还会给自己道歉呢。
于是皇帝大度说道:“镇国公是关心则乱,朕不会放在心上。”皇帝为缓解镇国公鬼魂的尴尬,就打趣起时茜奏折上的字来:“语法用词倒是恰到好处,只是这字嘛,犹如被狗啃过一般,真是有些一言难尽啊。”
李戈一听这话又急了,妹妹练习写字还没满一年呢,能写成那样,自己是十二分欢喜十二分满意,谁敢批评一句半句那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于是李戈道:“贞瑾是离了胧月庵离了奶娘后,才开始练的字,满打满算练习的时间还不满一年呢,写成那样算天纵奇才了。”
皇帝一边说着“天纵奇才”,一边哈哈大笑。皇帝心中暗自思忖:“这镇国公为了护住自己的孙女,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真没想到,镇国公萧远山也有如此睁眼说瞎话却又显得颇为可爱的一面。”
时茜听了自家哥哥的话,早已将脸捂得严严实实。“天纵奇才?哥他还真敢说啊!若是此刻爷爷的鬼魂并非由哥哥假扮,爷爷定然说不出像哥哥那般的话语。或许,爷爷多少会责备自己几句吧。”时茜心想着。
李戈担忧妹妹因被人批评字写得不好而感到伤心难过,见妹妹捂着脸,便急忙轻声细语地哄着时茜道:“咱们又不考取状元,写的那些字只要自己能看得懂就足够啦。要是看不懂,那肯定是别人的问题,绝对不是茜儿的问题。茜儿,你写的字我就能看懂呢,伯爵府的人也一定都能看懂......”
时茜听了李戈这番话,心中暗暗叫苦:“哥,你快别再说了,再继续说下去,我恐怕就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于是,连忙开口说道:“祖父,您快别再说了,贞瑾的字确实写的不好,咱们要敢于承认。”
皇帝听着空气里传来李戈的哄孩子声音,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感动之情溢于言表,便也夸赞起时茜来,其实写的字还算不错,镇国公英魂所言极是,写的字能让人看懂是什么字就已经足够了。
辰王见皇帝都开口附和镇国公英魂的话了,也轻声安抚时茜道:“贞瑾,本王的字写得也不怎么样,本王也是刚刚才开始练习写字呢。”
耳尖的皇帝听到辰王说自己正在练习写字,心中激动不已,自己这个嫡子,自出生以来,就因心脏外露的问题,自己对他百般呵护,什么都不敢让他做,生怕他累着后会有性命之忧,自己会失去这个儿子。因此,他立刻让一旁侍候辰王的长风去把辰王写的字拿来给自己看看。
长风听到皇帝的话,心中暗暗叫苦,女公子要是看到辰王写的字,估计会不高兴了。每次女公子过来的时候,自己都要赶紧把辰王写的那些字收起来,就是怕女公子看到会不开心,可还是没能防住!小主子一会可该怎么哄女公子啊!真是难啊!
长风将辰王写的字拿出来,呈给皇帝后,便退到了一边。
不一会儿,时茜的声音响起:“辰王殿下,这就是你写的字啊!”
辰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嗯,写得不好,很糟糕吧,贞瑾。所以……”辰王本想说所以不要难过,我与贞瑾写的一样糟糕。
时茜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自己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受到了沉重的打击,这太不科学了!一个刚开始练习写字的人,怎么能写得比自己好呢?难道这是古人的天赋,是他们必备的技能吗?
时茜无奈地说道:“辰王殿下,你真是给了我沉重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