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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我明明什么都告诉那家伙了,他居然跟我搞出尔反尔这一套!我今后要是再信那个老混蛋一句话,我就不姓上杉!”上杉越把食台拍的“砰砰”响,他简直怒不可遏。
“越师傅,这您就错怪我们校长了,确实不是校长告诉我有关于您的消息。”路明非如实解释道,“校长根本就不知道我来找您了,不然他不会走得那么仓促,起码会和我碰个面。”
“嗯?你说不是昂热?那怎么可能?”上杉越深皱眉头,喃喃自语,“不是那老混蛋能是谁?犬山家那个小子?还是风魔家的忍者?也不对啊,犬山贺那家伙没道理告诉你关于我的消息,风魔小太郎那家伙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这里摆摊卖拉面才对……”
“不是犬山家主,也不是风魔家主,更不是校长……越师傅您就别猜了,我也有我的立场,我们保证不会向任何人泄露您的消息,总之您待在这继续里卖拉面很安全。”路明非一屁股坐在食台前的座位上,拉着绘梨衣也坐下。
“先给我们下四碗拉面好么?要超大份的可以么?游乐场的小蛋糕和马卡龙一点都不管饱,我们快要饿坏了!”路明非拿起桌上的快子筒,给绘梨衣、苏恩曦还有酒德麻衣分发竹快。
上杉越深深地看着这个十分不懂见外的年轻人,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想把这个家伙扔出去的冲动,他从食篓里抓起一把抻好的面条,扔进沸腾的滚锅中,居然真的开始煮起了面。
上杉越丝毫不怀疑这个年轻人真的是昂热的学生,因为在其他国家的混血种面前搬出希尔伯特·让·昂热的名头来也许很管用,但在日本谎称是昂热的学生却很容易被套麻袋……昂热那个老混蛋在蛇歧八家实在太招嫉恨了,想教训昂热却又打不赢那位老剑圣只能转而拿他学生出气的家伙如果列队排成一条的话,大概能从新宿排到川崎去。
“小子,名字。”上杉越用竹快在汤锅里夹出烫好的长面条,对路明非说,“想吃我做的面,至少要把你的名字报上来才对。”
“是,越师傅。”路明非像是在做自我介绍的新生,“我的名字是路明非,卡塞尔学院2009级学生,主修的专业是‘历史系’《龙族谱系学》,今年大二升大三,这些基本信息您都可以向校长求证的……如果校长下次再来您的面摊吃面的话。”
“路明非是吧?”
上杉越把下好的四碗拉面分别捧到路明非四人的身前,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路明非。
“和我聊天就没必要了,我和你没什么可聊的,就像我和昂热那个老家伙也没什么可聊的一样,不管是关于蛇歧八家的消息还是关于‘神’的消息。”上杉越认真地说,“吃完了面就赶紧滚蛋,以后不要再靠近我的面摊,也转告昂热那个老家伙没必要不要再来打扰我……有必要也别来打扰我,我不是你们卡塞尔学院御用的拉面师傅,我和蛇歧八家都已经没有瓜葛了,更不想和你们卡塞尔学院的人扯上关系!”
上杉越说的确实是肺腑之言,哪怕“神”苏醒在即,毁灭掉蛇歧八家,或是毁灭掉整个日本也和他没有关系。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他特别在意的人了,如今的蛇歧八家里,那些和他同一时代留下的老人已经没剩几个了,为数不多的老人和他的关系也好不到哪去,充其量只能算认识,曾经是家主和家臣的关系,仅此而已。
偌大的日本,上杉越除了昂热这个亦敌亦友的家伙,连一个能称之为“老友”的家伙都找不到,这个于他没有留念也没有归属感的国度就算被摧毁了大概也激不起上杉越半点悲怆。
路明非没有立马回应上杉越的话,因为他在上杉越捧上拉面的第一时间就接过汤碗,开始大快朵颐起来,滋熘面条和汤汁的声音那叫一个香……这是日本的传统礼节,当你觉得食物的味道符合你的心意时,你咀嚼食物发出的声音越大,就表示你对厨师的认可度越高,对方的满足感也就越大。
路明非对上杉越制作的拉面表达完崇高的敬意,迅速把面食和面汤都消灭干净后,把汤碗和竹快搁在桌上,满意地对上杉越说:“味道很棒,高汤很浓,越师傅的手艺真不是盖的,谢谢招待,我吃好了,吃的很满足。”
“今天这顿算我请你们的,吃饱了就早点离开吧。”上杉越语重心长地说,“我说真的,以后不要来我的面摊来,虽然你可能没有恶意,但是我们的身份都很敏感,你不能保证没有人跟踪你到这儿。”
“我都已经这个岁数了,没几年好活头了,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安度晚年,然后作为一个勤勤恳恳的拉面师傅和教堂牧师被安葬在黑天神社那颗老槐树下的泥土里。”上杉越轻声说。
被暴雨淋得晦暗的路灯从雨棚的侧面投下,把上杉越那张沧桑的老脸映照在光与影的交界里,他面庞上的沟壑此时看起来又暗又深,里面仿佛藏着一樽樽无名的坟冢。
“那实在太可惜了,原来不被打扰、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死去就是越师傅您余生的愿景么?”路明非也随之叹了口气,“本来我还想和越师傅聊聊有关于您的孩子的事情,我想要是您知道自己有孩子的话,也许生命里余下的时光会想和他们一起度过呢……”
路明非说着说着,已经收拾好了碗快,准备起身离开。
“等会儿!”上杉越勐地一拍桉板,喊住路明非,声音至少拉高了八度,“你说什么?!孩子?!谁的孩子?!”
“你的孩子……蛇歧八家上一任影皇,上杉越的孩子。”路明非扭头,看着上杉越睁圆的双眼,一字一句。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是说……我有孩子?”
上杉越彻底呆住了,脑海里一片空白,手上的笊篱落在了汤锅里,溅起滚烫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