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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马车内的装饰物品全被清空,马车内,只留下一张小方桌。
韩献眉头这才稍微舒展了一些,叫住了其中一名拿着软垫的下人,“把你手上的东西留下。”
那名下人依言,将垫子放了回去。
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忍不住想,你不是说读书要能吃苦吗,怎么自己还不是要留下软垫。
哪知道韩献扭头将圆月抱起来放在软垫上,脸上全然没有了先前的冷漠严厉,却温和道:“圆月,你想不想识字?”
老实说,她到现在也还没有完全搞懂识字是什么意思。
跟着邬大头的时候,那对夫妻也从来不会教圆月说话,直到三岁,她说话也是磕磕绊绊,甚至有时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被顾家收养后,顾家的孩子多,又经常围着她转,虽然也没刻意教她,但是圆月很快就学会了许多新的词汇,说起话来也连贯顺畅了许多。
宋夫人之前,在马车上提过要给自己开蒙,教自己识字,那个时候她要是似懂非懂,只知道能和宋光霁一起描红,她就很开心。
只是宋夫人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开始,就遇到了韩献。
想了想她忽然道:“偏爱堂东砌下松,三年潇洒伴衰翁,寒声动荡潮初上,疏影孤圆月正中。”
韩献惊了一下,小小年纪居然会背蔡襄的诗。
顾元国瞪大眼睛,“圆月妹妹会背诗?”
韩献惊艳的眼神看着圆月,扭头问一旁的顾大嫂;“是你教她的?”
顾大嫂有些傻眼,就连她自己都不识字,怎么会教圆月。而且她根本不知道圆月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不是我,如今大家都在逃荒,我连圆月刚才背的是什么都没听清楚,更不可能教她了。”
说到这里,顾大嫂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道:“元国,是不是你教妹妹背的诗?”
顾元国连连摇头:“不是我。”
正在此时,身后却忽然响起了宋夫人的掌声,“背得好!圆月也太机灵了吧。”
众人疑惑地看向宋夫人,和他身旁的宋光霁。
宋光霁今日身穿月白长袍,像往常一样,只要他一出场,周围的事物全部黯然失色。
这首诗里面有圆月的名字,昨天念书时逗圆月教过两句,没想到她居然记得,“是我教他的。”
元月这么大的孩子,记性好也是有的,但是一般都是背过忘过,且这首诗背诵起来颇有些难度,没想到圆月不仅记得,居然还背得一字不落。
韩献又问圆月,“圆月喜欢背这个吗?”
圆月坚定点头,“我喜欢!”
韩献脸上展露笑颜,“你喜欢,那以后我教好不好?”
张贤在一旁看着,韩献对圆月的态度,止不住的眼馋。
说来,张贤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
越是有才华的人,个性越是分明古怪。
风陵居士脾气古怪,在京中早有传言。
宋家多有达官显赫,想要请韩先生给自家孩子做先生都要毕恭毕敬地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