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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他觉得太懒惰,不合规矩,二来会弄脏床铺,渣滓会掉在上面。
光凭难伺候,世子相当于两个他自己的亲祖母。
世子居然允许她在他的床榻上吃早膳?卫婵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世子,要不奴婢还是下去吃吧。”
“怎么了?”谢怀则蹙眉。
“会把床弄脏。”
谢怀则云淡风轻:“不必挪动,就这样,弄脏就让她们收拾。”
卫婵差点想看看窗外有没有下红雨,小心翼翼用了早膳,谢怀则居然拿了一罐药膏,要亲自给她上药。
“又害羞了?又不是没给你上过药。”
想想也是,就连在书房红袖添香这种事都做过了,她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呢,那就真是装模作样了。
药膏里面有薄荷,涂上去就感到一阵凉爽,中和了灼热和肿胀,卫婵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谢怀则唇角提起,眼中浮现出一丝温柔。
她这算是病了就不用伺候世子,杂活都让红砚等人做了,而日常这个时候,谢怀则早就去了书院或是出门不知做什么,今天居然一直待在家。
让卫婵猜中的是,谢怀则果然没有问广宜郡主的事。
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表示,卫婵心说果然如此,他是不可能为了她去找郡主的麻烦的,绣品那回只是小事,而这一次她被郡主打了,难道还要让郡主给她一个奴婢道歉,还能打回来吗?
用脚指头想都是不可能的事。
郡主是天上的月亮,她卫婵,不过是脚下的泥。
妄想世子能帮她出气,她实在太不自量力了,人跟人天生就是不一样的,与其自怨自艾,倒不如振作起来,该干什么干什么。
卫婵心里也敞亮了,该吃吃该喝喝,丝毫没有怨怼的意思,倒是谢怀则见她这副模样,只觉得没心没肺,暗中还窥了好几回,见她的确没有往心里去,才放下心来。
过几日,谢怀则叫人拿了个小木箱来,略带得意的叫她打开,卫婵打开一瞧,里面居然全是银元宝,整整两排,银亮亮的,差点把她的眼睛闪花。
“这是……”疑惑看向谢怀则。
谢怀则摸摸她的额发:“给你的,不喜欢吗?”
哦,是补偿,卫婵知道了,因为没办法替她找回场子,所以才给了钱。
一斛珠的故事里不就是这么说的,唐玄宗对梅妃心中有愧,却因身边有贵妃无法再宠幸梅妃,以一斛珠作为补偿,而公府的公爷节日陪伴丽姨娘时,也会给陵阳郡主拿些贵重礼物,因为此事陵阳郡主还闹过,气势汹汹的给丽姨娘立过规矩呢。
卫婵却不会闹,只是被罚跪,挨了一巴掌,就能拿到银子,对她来说太值了。
她得自己看的开,谢怀则就算不补偿,她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受了委屈打破牙齿和血咽,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不能不满足。
不过这养病中间,也不是全都风平浪静的,陵阳郡主打发人来过一回,叫卫婵前去,赵雪芙居然亲自登门,跟陵阳请罪,哭哭啼啼的说罚了表哥的房里人,表哥不会嫉恨她吧,又说是因为卫婵实在目中无人,还破坏了王冬年的裙子,她想亲自跟表哥赔罪。
陵阳郡主本就对卫婵没什么好感,只有一个理由,她是老夫人指派来的,正愁找不到理由治她,现在现成的理由,恃宠而骄对贵人不敬,要卫婵过去对峙,还要谢怀则去跟见一面。
卫婵心中忐忑,就知道这件事还有后续,她就算跪到晕倒,被打了一耳光,也没人替她一个奴婢做主伸冤。
都做好再被罚一次或是被赶出去的准备了,结果谢怀则只是说了一句,在养病不见,就把陵阳郡主派来的人打发走,半点情面都没给赵雪芙。
卫婵实在愕然,这件事还能这么办,一句不见,她不用去对峙了,也不用去解释,更不用受罚。
她纠结的样子,脸都皱巴巴成了一团,谢怀则看的有趣。
卫婵实在没忍住:“您都不问问,奴婢到底跟郡主发生了什么吗?”
谢怀则觉得好笑,放下手里的书捏捏她的脸:“问什么,我都是清楚的。”
“您清楚?为什么您会出现在那,当时应该在打马球才对。”
“有人跟我通风报信了,是孟秋蝉。”
卫婵想了一会儿,当时广宜郡主的确叫了一声秋蝉。
“原来她姓孟。”
“她派丫鬟偷偷来告诉了双喜,虽然跟赵雪芙关系不错,但她不是那等喜欢仗势欺人的贵女,人品还算不错。”
卫婵心中咯噔一下,倒是少见谢怀则夸赞一个女子。
虽然不必孟秋蝉派人来,他也知道她出了事,但现在很多事,没办法跟她说的明白。
“总之,我都知道,这不是你的错,赵雪芙欺辱了你,还栽赃你,我明知你是冤枉的,还叫你去对峙,再次受辱?”
卫婵还有些担忧:“但是夫人那……”
“我母亲那个人,不太听劝,人心都是偏的,她与靖江王侧妃交好,自然愿意相信赵雪芙,别担心,我会跟母亲解释,一切有我,总之在集瑛院,没人能把你随意叫走欺辱一顿,安心养着,别想其他。”
果然,之后陵阳郡主再没派人来叫卫婵,也没要求什么所谓的解释,卫婵确实舒舒服服的过了好些天,除了要每日背书,还要学弹琴,画工笔画。
卫婵身体完全好了的时候,有一日,谢怀则忽然问她,要不要去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