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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别提他这个冷门的皇室旁支。
“同一年,他带我转遍了京城的花街柳巷。他在青楼振臂一挥,无数歌妓闻风而动,争相为他斟酒、为他唱歌、为他起舞。他醉卧群花丛中,出入一身脂粉香气,日日留宿青楼,夜夜笙歌不断——”
“甚至,他曾夜半偷摸到山长家去,为我偷出天下第一春宫图。”
“我不是没有怀疑过。我曾邀他去温泉沐浴,借机让貌美女子前去试探,却看到他们两紧密相拥。”
“他藏得完美无缺。纵使我有所怀疑,却也想不到那样狂放风流的一个人,竟是一个女子。”
不知想到了什么,沈知低低的笑。
他喝了酒,眸底发红,眼神飘忽迷乱。
眼前恍惚又浮现起她的模样。
那一夜,她一身酒气,翻窗而入,将他摇醒。
然后是一声狡黠的轻笑。
她的眼睛好像比天上的星子都要明亮。
“沈老六,快看!天下第一的春宫图!”
“啧啧啧,没想到山长大人看着仙风道骨,背地里竟然暗藏这样的东西。实在是…实在是……刺激——”
不知从哪一刻起。
春风已经迷乱了他的心智。
锦屏这声叹息更为悠长,“殿下的心思…想必大人有所察觉。因此才在陛下继位后与你渐行渐远。”
沈知如何不懂。
周修远何其精明的一个人。
当年先太子忽然暴毙,先帝膝下无子,只能从旁支过继。小叔继位后,他们整支身价水涨船高,风头无量。
而就是那时,周修远开始疏远他。
加之后来他又被外派云州,两个人一个天南,一个地北,从此断了联系。
沈知无数次的想要提笔写信。
可是他连从朋友的位置出发,想要写一封平平无奇的问候信都无法下笔。
他怕一下笔,入目全是对他的相思。
而他知道,周修远并不好男风。
周修远何其精明的一个人,若他对周修远的龌龊心思被发现,那他们之间…那才是真正无声的决裂。
他一直将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
小心翼翼,不曾表露半点。
直到后来听闻他要和安乐公主成婚。
那一刻,深藏的相思全都洒落出来,化作一地血。
“锦屏姑娘,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到底该叫他什么。”沈知脸上一直挂着笑,却莫名让人觉得悲戚,“我是叫他周修远,还是叫他怀恩,或者是…该叫他周庭芳?”
锦屏沉默半晌,“大人有个闺名。叫朱珠。”
“珠珠?”
“朱襄氏的朱,珍珠的珠。”
“朱珠——”沈知愣了片刻,然后歪头浅笑,“一点都不适合她!”
“大人当年写话本子的时候,便用过这个笔名。”
“她还写话本子?”
“开了个头而已。再无下文。”
“她倒是什么都没落下。”
片刻,锦屏又问:“民女一直想问殿下,您是如何找到我的行踪?这一年来,我一直隐藏身份,四处躲藏,小心谨慎,我是哪里露了破绽?”
“若有心找,自然找得到。”
锦屏没料到沈知如此回答,有些吃惊。
这样一句简单的话语,内里藏着多少精力。
大魏朝三十州近一千六百个县,他要派出多少人手才能寻到她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