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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夜凉如水。
沈知刚蹑手蹑脚翻进周庭芳的院墙,就听见“哐啷”一声。
一阵清脆的瓷瓶碎裂之声,在夜空之中格外清晰。
沈知低头一看。
不知什么时候,周庭芳的院墙下竟然摆满了密密麻麻的花盆。
他一跳下来,便正中花盆。
刚一踟蹰,眼前罡风逼近,一枚冷箭带着凛凛杀意,劈面而来!
夜空之中,发出“铮铮铮”的破空之声。
那箭速度极快,转瞬便到了眉心!
沈知一个侧身,那支箭竟然狠狠插进身后的院墙中。
沈知面色微变,看了一眼屋内。
屋内黑漆漆的。
莫名却有一种杀意。
沈知低咳一声,心生退意,缓缓开口:“周娘子,今夜天太晚了,我改日再来看你。”
沈知拔腿离开,哪知屋内那人已经提剑飞空而出。
剑气如虹,犹如吐信的蟒蛇,眨眼之间便缠上了他!
抬眸,迎上周庭芳那双幽深冰冷的眸子。
沈知不敢大意,下意识的抽剑,却又忍住。
罢了。
他还敢抽剑。
怕是周庭芳要将他挫骨扬灰——
生气的女人,惹不得。
他足下一点,从一堆碎裂的花盘泥土之中抽身而出。
低空飞过,顺手取下一根粗壮的树枝,底部还粘着泥土。
忽而听得那人爽朗一笑。
随后衣袖一挥,朝着周庭芳的脸,隔空挥洒。
泥土飞扬,犹如雨点,落在周庭芳的脸上和眼睛上。
周庭芳一声闷哼,泥土进了眼睛,一阵刺痛。
“沈知!”
周庭芳恼羞成怒,一只手抬手擦眼睛,另一只手依然紧紧握着剑,大有今天一定要砍沈知一刀的架势。
沈知见她狼狈,不由出声大笑。
随后他还趁着周庭芳擦眼睛的间隙,将外衫快速脱下,直接往周庭芳头上一套。
周庭芳气急了,“沈知,你个卑鄙小人!”
沈知轻手轻脚的往后退,唇角始终无法压下,“周娘子,你忽然搬来这许多花盆放在院墙下,不就是为了防我吗?”
周庭芳眼睛刺痛无比,却不妨碍她拿着剑朝着虚空就一阵乱砍,“我防的是翻墙而进的小人!”
沈知气定神闲的往后撤,衣袍半点不沾。
冷眼瞧着那人一顿乱砍。
“周娘子,我是哪里惹到你了,让你发这么大的火?”
“你为何将江潮生拖进这趟浑水之中?”
“周娘子好灵通的消息啊。这头江潮生刚找过我,你后脚就知道了。还真是手眼通天——”
“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还知道你故意派人给江潮生递帖子,引他怀疑周修远的身份!”
沈知面色一顿,随后了然,“是李观棋告诉你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可知江潮生是周庭芳的得意弟子,他生平最是敬仰自己老师。你拉他下水,他要是查出自己老师惨死,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会义不容辞。他如今刚刚成亲不久,孩子也快要出世,你却将他拉到地狱深渊,你可知烈火焚身是何滋味?!”
沈知面色如常,声音冷漠,“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再者。不止你我想为周庭芳报仇,江潮生是周庭芳的学生,他老师惨死,为何要将他蒙在鼓里?你以为我不告诉他,他便永远不会察觉吗。”
周庭芳微微一怔。
眼睛的不适渐渐消失。
她徐徐睁开眼睛。
凄凄月色之下,沈知一袭象牙白的锦袍,身形清瘦,发带飘飞,衣角上还有几点显眼的泥巴印。
“周娘子凭什么决定江潮生该不该知晓,又该不该为周庭芳报仇?”
沈知这样问着。
竟然还逼近一分。
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请问,你是周庭芳什么人?还是说,你是周庭芳本人?”
周庭芳唇角抖动。
看吧。
她就知道沈知这小子一直怀疑她的身份。
有意无意的,总要刺探她几回。
周庭芳只能无奈认输。
“好,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可我还是保留不赞同的权利。”
“周娘子不需要赞同。我看江潮生人又聪明又机敏,不一定就斗不过幕后黑手。再说,他斗不过,不还有周娘子…”
沈知话锋微微一顿,似刻意挑拨似的,脸上还带着那捉摸不透的笑意,“不还有周娘子和我坐镇吗。总不会叫他吃了亏。”
周庭芳冷哼一声,随后丢了武器,负手往屋内走。
沈知看她一眼,似无意笑道:“没想到周娘子身手如此了得。我瞧着周娘子的剑法倒有几分熟悉,就是不知周娘子师从何人?”
周庭芳蹙眉。
沈知这小子,还真是步步紧逼啊。
他不会是明知故问吧。
她的这一身武功,全部都是沈知亲自所教。
“我老师说了沈世子你也不认识。”
“是吗。”沈知也学她负手入内,脸上似笑非笑,“说句不好听的话,周娘子这老师教得可不怎么样。你下盘不稳,四肢无力,招数花里胡哨还不实用,显然是松懈了很长时间。”
周庭芳不做声。
沈知现在是钓鱼执法,就等着她咬钩呢。
两个人刚入内,就听见翠儿的脚步声。
她的县主府规矩森严,满府的三四十奴仆若无禀报绝不敢擅入她的院子。
因此翠儿只是站在小院数十米外的地方问:“县主,方才听到您院子里传来动静,可是有刺客?”
而沈知已经跟着周庭芳入内。
屋内没有点灯。
翠儿看不清楚。
周庭芳一瞥沈知的脸色,却见那人从始至终很是坦然,仿佛这县主府是他家后院似的自在,甚至还慢条斯理的摸着椅子坐下。
周庭芳叹口气。
“无妨。不知是哪里的野猫闯了进来,刚才已经被我撵跑了。”
翠儿静默片刻,“奴婢明日就让人院子里好好排查一下。”
等翠儿离开后,周庭芳点燃灯火,沈知却冲她低低的笑,“上次是野狗,这次是野猫,周娘子既然当我是阿猫阿狗,为何不能给我个可以容身的小角落?”
周庭芳坐下,受不了沈知的茶言茶语,“我这庙里太小,容不下沈世子这尊大佛。”
她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语气催促,有些不耐。
“不知沈世子大半夜的翻我一个寡妇的墙做什么?莫非沈世子跟我有仇,非要毁我清誉才肯罢手?”
“我若当真要毁周娘子的名声,何必做这鬼鬼祟祟的翻墙君子?直接每天等在周娘子县主府的大门之外便好。”
“沈鹤卿,我没心思跟你打嘴仗。”周庭芳作势起身,“你若不说,我就去睡觉了。你请自便。”
“瞧你,心急什么。”沈知伸手擒住她的衣袖,脸上始终笑吟吟的,倒叫周庭芳半点也气不起来,“我这次来,是给你送消息的。”
周庭芳勉强坐下。
“过两日,江潮生会以踏青诗会的名义将周修远约出来。席间趁着国子监的老师和曾经的昔日老友皆在,他会向周修远发难,以此让众人心中生疑,同时也击破周修远的心理防线。”
“怕是不妥。”周庭芳蹙眉,“周修远现在十分谨慎,几乎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更是从不参与京都学子的聚会,刻意的将自己边缘化。我听闻这一两年,他从不赴约。”
“江潮生自然有他自己的办法。”
周庭芳一愣,“为何要击破周修远的心理防线?”
“不是你说的吗。眼下能用的证据太少,一静不如一动,周修远是当事人,这场风暴从他开始,最是绝妙。”
“他本就不是个有城府心机之人。你会逼疯周修远。”
“不错。”沈知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单手撑着下颚,眼底都是凉薄的笑意,“只有逼疯他,才能让他忙中出错,露出马脚。”
“可我们现在不能确定周家就是凶手。为何非要逼周修远?”
沈知淡淡一笑,“以周修远为突破口,让他从庭芳手里抢走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灯火之下,沈知的眸色幽幽,仿佛无尽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