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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庭芳叹气,“瞧你这焦头烂额的样子。罢了,改日我再来寻你。”
沈玉兰面色愧疚,“实在是对你不住,我这里乱成一锅粥了,实在无法招待周娘子。”
“哪里的话。”周庭芳拉着沈玉兰的手往外走,“公主有事自去忙。你我下次再约。”
沈玉兰命身边丫头紫苏送客。
周庭芳行至半路,忽而拍了一下脑袋,“呀,紫苏姑娘,还真是巧了。我忽然想起我身上带了太后娘娘赏赐的金疮药,不是说贵府的锦夫人受了仗刑,可容我前去送药聊表心意?”
紫苏笑得勉强。
周庭芳的要求合情合理,她不好替主子拒绝。
紫苏暗道:这周娘子平日里看着老实憨厚,毫无城府,怎么忽然说起要去看锦屏?
似看穿她的想法,周庭芳笑道:“紫苏姑娘,这位锦夫人我从前也是见过的。公主设宴时,我还和她聊得很是投机。如今她受了重伤,作为朋友,既然都来了公主府,总不好连看也不看一眼就走。如此旁人该骂我势利眼了。”
紫苏实在无法拒绝,只好道:“县主这边请。”
紫苏带着周庭芳来到一处小院。
周庭芳迅速打量四周,这院子收拾得很干净,清幽雅致,陈设虽然简单却也见用了心思。
沈玉兰果然是个清风霁月之人,即使面对和自己丈夫分宠的女人,却也能做到光明磊落,半点不曾为难。
可见沈玉兰心胸开阔。
屋内丫鬟们举止有度,此刻一盆盆血水不断从屋内端出来,周庭芳只觉得心惊肉跳。
她脚下生风,快走两步,几乎是如旋风一般冲入屋内。
跟在身后的紫苏不由纳闷。
印象中这位周娘子虽然出身寒门,却也是个极有涵养的,做事总是不紧不慢云淡风轻,颇有京都贵妇的两分仪态。
怎么今日这般着急?
难不成这两人当真要好?
周娘子也真是愚蠢,放着安乐公主这高枝不攀,非去结交一个妾室。
周庭芳入内,第一眼就看见锦屏。
她趴在床上,浑身湿淋淋的,像是刚从河里被人捞出来。她脸上无半点血色,唇色苍白,眉头紧皱,偶尔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周庭芳的心,猛地被人扎了一下。
屋内几个丫头忙前忙后,为她换衣裳的,擦汗的,上药的,见了她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儿向她行礼。
周庭芳挥挥手,对锦屏身边丫头问道:“大夫怎么说?”
“回县主的话,刚才太医院的廖大夫来看过了,说是皮外伤,没伤筋动骨,养个十天半月就好。”
周庭芳这颗心落回肚子里。
她从衣袖里拿出一白瓷药瓶放在桌上,“这是大内最好的金疮药。问问大夫,能不能涂抹。”
“多谢县主。”
许是听见了周庭芳的声音,锦屏双眼微睁,逐渐转醒,瞬间急色道:“姑…县主…您…您怎么来了?”
周庭芳按住她的肩膀,“你躺着。我今日来寻公主,偶然得知你受了伤,因此特意让紫苏姑娘带我来看看你。”
锦屏双眼雾气蒙蒙,可又不敢漏了底,只气若游丝道:“多谢县主记挂。本就是小伤,不碍事的,躺几天就能下地。”
屋内屋外的人进进出出,周庭芳只大致看了一眼伤口,确定锦屏确实没有大碍后,心中石头才算是落地。
“公主说你冲撞了周老爷子,你平日也是个谨慎的,怎么这次…”周庭芳唉声叹气,“这回可知道厉害了?下次说话做事可要再小心一些。”
锦屏知道这是周庭芳告诫自己要小心,她擦了擦眼泪,强忍泪水,“劳县主操心。我知道了,以后一定会小心的。”
锦屏又催促周庭芳走,“县主,这屋子里…脏得很,婢子形容狼狈,实在不方便见客,县主快些离去吧——婢子改日一定登门谢恩。”
“你既撵我走,我也不好烦你,行吧,你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锦屏望着周庭芳离去的背影黯然神伤。
她很想告诉姑娘她在周府并非一无所获。
可这屋子里全是人,她又不好将这些人都支开,如此显得刻意,反而落人口实。
姑娘真是太冲动了。
竟然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冲到公主府,也不怕遇见周修远露出马脚。
该说的,她都已经告诉沈世子,沈世子是何等聪明的人,一定能立刻抓到张厨娘,再顺藤摸瓜找到那个罗老汉!
兴许…姑娘的仇就能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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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周府里,周春来一身玄色家居常服,端坐在书房,而周修远送了锦屏又折返回来,向周春来和赵氏赔罪。
刚巧,周春来便让周修远留下旁听。
屋内还有个身着深色短褐一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姓林,自称林大。
周春来很早便养此人养在暗处,专为周家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这屋子里前后之人都已经被周春来支开,如今屋内只有他们三人。
“今日通风报信的人已经抓到了,是萧姨娘身边的一个丫头。说是有人每月给她十两银子,让她把周家的事情事无巨细的汇报给那人。”
“今日刚刚事发,我按照老爷的命令,将各个门都故意松散开来,随后就注意到她从西苑门墙角的狗洞钻了出去。我们一路追踪,发现她和世子府的某个卫兵接头。”
“我抓了那丫头后一番严刑拷打,她已经全盘招供。说是家里老子娘生病了,急需用钱,一时糊涂就拿了人家的银子。”
林大的脸色犹疑,“老爷,根据那丫头交代。她不止传递过消息,还偷盗过主家的财物…说…说起来也奇怪。她偷的不是什么金银珠宝,反而偷的是……”
林大望向周修远,一脸疑惑,“偷的是大公子房间里的佛经和字帖。”
周修远和周春来脸色皆是一变。
那林大继续说着:“先前老爷让我们蹲点公主府,发现沈世子并没有进去,倒是柔嘉县主来串门,走时顺便还探望了锦夫人。”
周春来望向周修远。
随后察觉到屋内还有林大,便挥手屏退,“你先出去。”
林大立刻告退。
周修远坐立不安,等林大离开后才解释道:“柔嘉县主和玉兰是好友,两人时常相约,这次她说上次什么诗集的事情,只是赶巧碰上了而已。父亲总不会怀疑到柔嘉县主的头上吧?”
周春来冷笑一声,“那这个柔嘉县主为何要去探望锦屏?”
“玉兰外出时常将锦屏带上,因此她也认得锦屏。听说锦屏受伤,顺道探望,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周春来下唇紧抿,望着畏手畏脚的周修远欲言又止,压着性子道,“眼下什么时刻?一个不该在这个时间点出现的人,你说是巧合?”
周修远顶着周春来冷峻的眸光颤颤开口,“本就是巧合…柔嘉县主怎会和沈知是同谋?这两个人…一个寡妇,一个当朝世子,怕是根本就不认识!”
周春来不欲再说,只冷冷问道:“那个柔嘉县主…到底什么来头?”
“就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死了丈夫,进京谋生,刚好在相国寺救下王世子,太后将王世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连带着爱屋及乌,封周娘子做了个有名无实的县主而已。”
周春来眉头紧蹙。
不知怎的,心中渐渐升起不安。
“这个柔嘉县主…是什么时候入的京?”
“好像是去年腊月…年关将至之时?对了,那个时候太后刚好去相国寺为德安公主祈福…就是腊月…”
周修远的脸色也微微一变,“那几日窦王妃和沈知也在!”
周春来那双阴冷的眼睛蓦的望过来。
“对,窦王妃带着沈世子,说是在相国寺相看姑娘——”
周春来淡淡开口,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笑意,“如此…你还要说这一切是巧合吗?”
周修远登时面色一白,说不出话来。
周春来反而坐得闲散,“有意思。一个寡妇,却跟着沈知来搅动京都的风云。”
不知想到什么,周春来忽而面色大变,他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走向门外,问那林大:“快,去看看张厨娘还在不在府里!”
那林大少见周春来神色如此慌乱,立刻领命而去。
周修远跟上来,一脸愁容的看着周春来,“父亲,怎么了?”
周春来喃喃道:“都说黄雀捕蝉螳螂在后…这下就看…谁才是螳螂——”
“父亲——”
“儿啊。”周春来望着一脸不知所措的周修远,语气沉沉,“危机已经到来了。这张网…已经朝着我们来了。”
周修远一脸惊色,“父亲在说…沈知?”
想起上次诗会上沈知的为难,周修远心头直跳。
那一次鸿门宴,他就隐约察觉出沈知那若有若无的敌意。
是试探吧?
“父亲,会不会沈知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