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读提示您:看后求收藏(世子的白月光又重生了),接着再看更方便。
周庭芳看着这两父女僵持不下。
沈德平担心沈玉兰知道周家的事情,因此一直将她保护在象牙塔里。
这份慈父之心,叫她动容。
可也正是这份慈父之心,才让她寻求的公道如此之难。
看着柔弱无骨的沈玉兰,又想起忽然消失的锦屏,周庭芳的心……又乱了。
不止周庭芳,其他人也是面色复杂。
这案子甚到现在,可谓是牵连甚广。
从秦家案子拔出萝卜带出泥,如今竟然连公主也有所牵连。
“父皇!”沈玉兰忽然提高音量,胸脯起伏,小脸绯红,“今日案子不仅关乎驸马,更关乎儿臣未来,还有儿臣肚子里的孩子!父皇不要赶儿臣走,儿臣不是来看热闹的,儿臣有证据能够证明此案真伪!”
沈知眸色幽幽盯着她。
沈玉兰…是最大的变故。
让他始料未及。
沈玉兰有证据?
这让周庭芳和沈知几乎是立刻想到了消失的锦屏!
可沈玉兰和周修远夫妻一体,又岂会站在周庭芳这一边?
周庭芳眼中的光,渐渐熄灭——
她曾以为自己报仇的心很是坚定,绝不动摇。
可是此刻她却在怀疑自己。
上一世的周庭芳已经是一摊尸骨,就为了一个死人,却要沈知、江潮生、锦屏他们冒着身死的风险,只为讨回一个所谓公道。
这个皇权至上的封建王朝,惹怒帝王,赔上前程和性命,就为了查清她的死因?
公道重要吗?
或许重要。
可却不如他们的生命重要!
周庭芳忽然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坚持意义在哪里。
带着至亲好友献血和尸骨的公道,当真是她想要的吗?
眼下,她不想要公道。
她只想要沈知、江潮生等人能从这案子里全身而退——
她要如何才能阻止沈玉兰?
而周修远却站起身来,命人将椅子搬到沈玉兰身后。
沈玉兰一扭头就看见周修远的脸。
周修远轻轻拍她的肩,示意她坐下,“公主,无论要做什么,都得先护好自己。坐下说。”
沈玉兰只觉得肩膀被人捏住的地方一片滚烫。
她慢慢坐下,仰头看那人。
那人色白如玉,双眸灼灼,整个人看起来比往日多了两分平静和温柔。
恍惚间她又回想起两个人初见的模样。
当时那少年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众星捧月,眼底仿佛有细碎的星光。
少年英才,无限荣光啊——
整个京都,乃至大魏,再找不出像他那样明亮的少年。
她喜欢的,一直都是那个在百花楼救她于水火之中的周修远!
沈玉兰心如刀割,强忍鼻头酸涩,“多谢驸马。”
周修远淡淡一笑,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只低声笑道:“你我夫妻,不必言谢。公主想说什么便说,我都不会怪罪公主。”
沈玉兰神色只恍惚了一瞬,随后又对沈德平道:“父皇,儿臣有人证,能够证明周家到底是否狸猫换太子——”
沈德平平静的看着沈玉兰,眼底神色十分复杂。
似乎从沈玉兰走入大门的那一刻,这位帝王父亲就已经知道她意欲何为。
“玉兰,你当真要这样做?你可都想好了?”
沈玉兰一笑,眼中却有泪光,“儿臣想好了。周修远于儿臣有救命之恩,忘恩负义乃禽兽所为,女儿不愿做禽兽。”
沈德平眸色颤颤,沉默片刻,看着眼前出落亭亭玉立的女儿,恍惚间又想起小时候将她驮在自己肩头摘花的模样。
那时候的沈玉兰小小软软的一个,趴在他肩上,抱着他的头,奶声奶气的指挥着。
一眨眼,小女孩长这么大了。
她已经不需要他保护了。
“公主长大了。”沈德平忽而一笑,看起来很是欣慰,“朕相信无论发生什么,公主都有能力面对。”
沈玉兰鼻头一酸,感激的看向皇帝,随后在高嬷嬷的搀扶下缓缓跪在地上。
她一身珠翠,摇曳生辉,面容好似神女一般,坚定不可侵犯。
“陛下,周家人李代桃僵、强迫周庭芳代兄科举,又断她双腿,残害她性命。臣…愿做苦主,呈上证人证言,为她讨回公道!”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府堂的人全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而周春来一脸菜色,显然是站都站不稳,竟一屁股跌坐回椅子里。
周庭芳也是难掩震惊。
她忽然想起,今日在入门之前的长街上,安乐公主曾问她,做这一切就为了给秦大奶奶讨回一个公道,是否值得?
所以,那时候安乐公主当真是在问她值不值得。
是不是说明,公主那个时候就有和周家决然之意。
救命之恩?
她什么时候对沈玉兰有救命之恩?
周庭芳一颗心狂跳,忍不住看向沈玉兰。
而沈知却担忧的望过来,今日变故一波接一波,他实在担心那小娘子。
沈知同样也没料到沈玉兰肯做苦主。
是啊。
沈玉兰作为周修远的枕边人,若能站出来指证周修远,那么此案无疑能够盖棺定论。
“父皇,请传人证。”
沈德平良久无奈叹息一声,一挥衣袖,“人证!”
大堂两侧的人纷纷让开,随后只见一约二十岁左右的妇人走上堂前。
此人正是对外宣称暴毙的锦屏。
锦屏目不斜视,昂首挺胸,目光无惧,唯有在看到周庭芳的时候,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那年轻妇人的脸上。
锦屏走得很是从容。
一种紧张、刺激、兴奋、害怕的情绪轮番袭击她。
时隔许久,她终于能站在这里,向全天下人骄傲的说起她家那位惊艳绝才的姑娘。
虽死,不足惜,亦可往。
锦屏一上前,便对众人一拜,随后双膝跪地,“陛下,民女叫锦屏,是周修远大人的爱妾。在座诸位贵人或许不认识民女,但诸位一定听过这首词。”
锦屏一字一句的念着:“花前月下暂相逢。苦恨阻从容。何况酒醒梦断,花谢月朦胧。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此时愿作,杨柳千丝,绊惹春风。”
立刻有人道:“陛下,这首诗臣听过。”
那人笑着对锦屏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位传说中的锦夫人。你好大的名气——”
锦屏笑道:“托我家姑娘的福罢了。”
一句我家姑娘,已经让所有人品出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
加之刚才公主状告之言,几乎可以肯定周家李代桃僵欺君之罪!
沈德平无心诗词歌赋,他一想起周庭芳的音容笑貌就觉得五味杂陈,“既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就好好说说周家的事情。”
“是。”锦屏微微低头,随后不紧不慢的开口,“陛下,那罗老汉状告内容句句属实,他或许是受人威胁,或许是胆小怯懦,但民女不怕。民女今天既然来了,便没打算活着回去!”
周庭芳心中大恸,她望着人群中那抹清瘦刚绝的背影,眼眶发酸。
她何德何能,能有这些人为她不顾一切前赴后继?
“我家姑娘从小天赋异禀,凡是学过的字,读过的书,可以说是过目不忘。她五六岁就识得千字文百家姓,七八岁就能出口作诗,是村里出了名的神童。可那个时候,周大公子却十分顽劣,每日只知招猫逗狗,一篇大字写十天半个月也认不全。周春来被流放后,遭受乡野四邻和京都旧友欺辱,一心想要改换门庭,因此他才干出李代桃僵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