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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娘目光放空,好像看到很远的地方。
“奴家曾经被妈妈卖了两次,六年里服侍了两位老爷,那日妈妈说,只要奴家再做成这最后一桩生意,便可允我赎身为良,与谭郎厮守终生。”
“奴家自然满心欢喜,本就是微贱之人,哪有什么多余的良心,见三老爷是少有的毫无城府之人,已经是暗暗庆幸,便按着主顾安排,诱使三老爷拿出钱财,再由张勇将三老爷带去见官,奴家便可返回云州。”
萱娘说到这里看了苏浅浅一眼,“却不知为何败露,侯夫人与孟夫人赶来,奴家见侯夫人颇有谋算,便想全身而退,谁知张勇却将我抓进牢狱。”
“这也罢了,之前的主顾分明说不会使奴家陷于险境,奴家日夜盼望,却盼来张勇将我打晕,再醒来时已经在他的别院中。”
“奴家受那张勇折辱装作顺从的样子,渐渐他才放松了戒备,昨晚他似有急事匆匆走了,我便装作回房早早歇息,跳窗逃出来,跑到这路边藏在草丛中,等待合适的车辆能捎带奴家离开。”
萱娘吐了口气,活动一下脚,露出沾满泥污和草屑的绣鞋,又叹了一口气。
“你的主顾是何人?”苏浅浅好像什么都没看见,慢悠悠问道。
“这位主顾虽不是权势滔天之人,却能在各处翻云覆雨,奴家所在的云州群芳苑,那位妈妈如何了得,却对这位主顾十分恭敬,她便是韶华夫人。”
果然又是她,苏浅浅不明白这位韶华夫人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与武宁候府又有什么瓜葛?如果是为长公主做事,长公主又因何如此执着地针对武宁候府?
“如今你逃出来,要作何打算?”苏浅浅问道,心里却在盘算,如何能让萱娘指认张勇,先断了韶华夫人的爪牙。
“奴家微贱之人,只想留这条命与我谭郎厮守,所以要尽快回到云州。”
萱娘低头想了想,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玉镯,“侯夫人,萱娘知道这些俗物入不得您的眼,可是萱娘此时别无长物,想求夫人怜悯,用它换一些盘缠,只要能回到云州便可。”
苏浅浅看那玉镯,可不是俗物,通体碧绿水润,几乎毫无瑕疵。
“你……”苏浅浅正要开口留萱娘,却听见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车夫赶紧驾马向边上靠。
苏浅浅暗叫不好,四下一看,也没什么地方藏萱娘,萱娘这时候脸色瞬间苍白,咬住唇一言不发。
来不及细想,苏浅浅用披风把萱娘圈进怀里,让她伏在自己腿上,这姿势看起来十分暧昧……
马蹄声还是不出意外地在车旁停下,前面守着牛车的何胜何安也都停下来,紧张地看着马上的人。
“车上是什么人,本官巡城司司丞,寻找伤主逃奴,且下车让我等搜查。”张勇阴恻恻的声音像是从地下钻出来的。
“原来是司丞大人,晚生苏潜,武宁候夫人远房表亲,寄居在武宁候府,奉表姐之命给庄子上送些苗木,此时不甚方便下车,还望大人海涵……哎,妹妹轻些……”
苏浅浅沉了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