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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年来,邓蕙梅自京城至江南,又自江南返京城,风餐露宿,辗转奔波,后遭囚禁于林家别院,备受折磨,身体本就羸弱。
如今,触及思菱患病后沾染污秽的帕子,自然难以幸免。
好狠的计谋!
至于此计出自何人之手,无需细想。
四日前夜间,蕙兰与陈同于离宫西北角门相会,曾被端妃窥见。
当她得知思菱所患为秋疫时,还对蕙兰冷言冷语。
两日之前的夜晚,正门侍卫告知蕙兰,思菱已被迁往御花园的庑房,所有物品都需移出焚烧。
“我在明,端妃在暗。她极有可能一直监视着我,故而将这些话尽收耳中,并精心谋划。
值此多事之秋,若趁乱使我感染秋疫,便可如愿将我置于死地。对我恨之入骨的端妃,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绝佳机会。”
蕙兰思及此处,不禁后怕。
端妃实非等闲之辈!如今,她孤身被囚离宫,门口侍卫,早已换成陈同的人。在此等境地下,还能布下如此大局,说明她有自己的门路,能与离宫外互通消息。
她先是命人取来即将被焚烧的思菱之帕给她,然后,趁蕙兰她们去西北角门洞口取饭菜时,亲手将帕子置于邓蕙梅的枕下。
太后下令查抄宁安侯府,端妃命人将查抄侯府的消息传递过去,使父亲得以及时逃脱,宁安侯方能在短期内销声匿迹。
发现这块帕子,洞悉端妃的阴谋后,蕙兰反倒冷静下来。
许久以来,端妃步步为营,一个阴谋紧接着一个阴谋,一个圈套连着一个圈套,不将蕙兰除之而后快,誓不罢休。
而蕙兰呢,向来秉持不害人之原则,一再退让,只做被动反抗,从不主动出击。
到头来,换来的却是端妃变本加厉的迫害。
“作恶多端的她,即便真面目暴露,已然被囚禁离宫,罪不可赦,却还是存着害人之心,欲置我于死地。若她再借兄长之功勋翻身,那么我、姐姐、整个邓家,都将万劫不复。
此前,邓家尚有父亲庇护,此后,便只能靠我一人了。”
就在这一刻,蕙兰下定决心,定要在慕容复和荣威将军归来之前,将端妃彻底解决。
绝不能给她任何卷土重来的机会!
其实,端妃这会儿孤身一人于离宫,而蕙兰,除了有邓蕙梅和思冰的陪伴,宋氏也是站在她这边的。
更不必说,值守离宫的侍卫,皆是陈同的人,自会听从蕙兰的差遣。
若蕙兰想要端妃的命,简直易如反掌。
但是,既然太后未曾下令赐死她,蕙兰便不能给自己留下隐患。更不会如端妃一般,不择手段,阴险毒辣,无所不用其极。
“我要让这个女人,自食恶果,自取灭亡。”她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蕙兰拉回自己的思绪,未露声色,敷衍了几句,让思冰把枕头给了小内监。
待他们走后,蕙兰嘱咐思冰,将这条帕子找个隐蔽之处封存起来。
这时,宋氏闻讯赶来,她似乎毫不避讳,一进门,就直接站在邓蕙梅的床前,关切地问蕙兰道:“如何了?太医怎么说?”
蕙兰让她离远些,小心也被染上。
她却冷笑道:“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秋疫……离宫并无外人出入,她怎会染上?”
蕙兰沉凝地说:“自然是居心叵测之人的蓄意为之……我知你无惧生死,可若我们皆如此殒命,岂不可惜?”
宋氏惊愕地看着蕙兰。蕙兰将她和思冰唤至一处,将自己的发现与推断悉数告知二人,而后,又这般那般地嘱咐了一番。
宋氏听完,切齿道:“竟是如此,都死到临头了,还如此丧心病狂……我这便回去,从今往后,我会在暗处留意端妃的一举一动,此刻她的关注点皆在你们身上,定然不会防着我!”
蕙兰颔首,沉声道:“尚有一事,本宫亦颇为忧虑。那晚,端妃听闻本宫与陈同的对话,知晓陈同要去襄阳请温秋实,如今宁安侯杳无音讯,是否会在途中拦截陈同与温秋实回京?”
宋氏想了想,微微蹙眉,不以为然道:“宁安侯如今如丧家之犬,自身难保,理应不敢去阻拦陈同。况且,陈同武艺高强,亦无惧宁安侯……
我倒无惧宁安侯作祟,我所担忧的是,即便温秋实归来,也无计可施。要知道,此乃瘟疫啊……”
宋氏的话,亦是蕙兰所忧。她不禁微微阖眸:“本宫又何尝不忧心,当下的情形,如果没有灵丹妙药,后果难以想象啊……你之前见过林正修,且说说,他是怎样的人?他那能治愈瘟疫的方子,当真就彻底失传了吗?”
说到这儿,蕙兰忽地想到什么,蓦地顿住,缓缓看向宋氏,疑惑地问道:“端妃她何来的胆量……她取了思菱的帕子,又亲手置于姐姐的枕下,难道……她就不怕自己染上这夺命的秋疫吗?”
宋氏心头一震,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兰贵妃的意思是……”
她向外瞄了一眼,警觉地顿住了话语。蕙兰接过话头,压低声音却语气坚定地说:“端妃在太后面前据理力争苦苦哀求,一心想保住性命,等着兄长林鸿飞回来……然而,她却无所畏惧地接触思菱用过的帕子,这实在不合常理。
她亦是肉体凡胎,不可能不惧怕秋疫……既然如此,那就说明,她胸有成竹,有护身符庇佑!”
宋氏面带微笑,沉声道:“若是有,那便再好不过了。她的护身符,想必也能护佑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且让我先探探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宋氏离开后,临近正午时分,蕙兰便称自己浑身发冷,倒在床上,再也起不来。
蕙兰和姐姐邓蕙梅接连染上秋疫双双病倒的消息,很快就被惊恐万分的思冰传了出去。
整个离宫,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蕙兰原本以为,那些常年被囚禁在此的女人,居住在阴暗潮湿的房间,吃着粗茶淡饭,衣着破烂,瘦骨嶙峋,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麻木不仁,孤独冷清。对她们而言,死亡或许是一种解脱。
却不想,面临生死关头,没有人不渴望生存。
原本,去西北角门旁边的洞口领取饭菜时,离宫的女人们都会经过蕙兰门前,因为这是最近的一条路。
然而,从今天开始,她们宁愿多走一些路,也要绕开蕙兰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