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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祈言虽然气,但却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满宫的人来来回回同情了无数遍了。
但其实他并没有旁人想象的那么屈辱。
毕竟他原本就不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
除了感觉有那么一点点丢脸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段疏寒对他的态度而不满。
如今满朝文武,除了礼部和钦天监正在准备先帝的丧仪和新帝登基的各种事宜之外,其他的文武百官都被扣在宫中为先帝守灵。
外头的血迹都已经被洗刷干净了,但整个皇宫,依旧像是被笼罩在浓浓的血腥气中。
白祈言的感官原本就非常敏锐。
他几乎能猜到,昨天晚上,在皇宫里一定死了不少人。
无论是先帝的丧仪,还是新帝登基,都办得十分仓促简陋。
白祈言匆匆用过了早膳后,便像个提线木偶似的,任人安排。
新帝和先帝分头行动。
先帝的灵柩被葬入陵寝的时候,白祈言也已经到了太庙。
刚下轿辇,白祈言就感觉到太庙之内传来一阵浓郁的血腥。
血腥味浓郁到,让他觉得里面可能堆满了切成块的尸体。
今日的天色也不好,抬头看去,便只瞧见一片黑压压的乌云,耳边的风呜呜的吹,像是有人在嚎哭。
这时候,段疏寒也已经从轿辇上下来了。
他抖了抖袍子,抬眸往里看去。
按照规矩,外臣是不能进入太庙的。
只有皇室宗亲才能入内祭拜。
可现在皇室宗亲基本上都没了,段疏寒想进,也没人敢说什么。
“走吧,陛下。”
白祈言本能的不想进去,但却被段疏寒抓住了胳膊,强行往里拽。
“你别拉我……”
白祈言闻着越来越浓的血腥味,一边被拽着往里走,一边不住的扭头看段疏寒脸上的表情。
“段疏寒,你是不是生气了啊?我又没惹你……你为什么总是生气?你先松手,我自己会走……你别这样,我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松手……”
“闭嘴!”
段疏寒声音算不上很大,但却让人觉得十足危险。
白祈言也不敢惹他生气,只能悻悻的闭了嘴,但视线依旧落在段疏寒身上。
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心里难免生闷气。
毕竟,猫猫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可是他又想到,这个位面的剧情设定,的确是对铲屎官不太友好。
老皇帝荒淫无道,害死了段疏寒的父兄和十万镇北军。
他也就能理解铲屎官了。
两人同时进入了太庙。
刚走进去,白祈言就惊呆了。
高堂之上摆放着一层层的牌位,而在最前面的贡案上,则是一溜血淋淋的人头。
浓稠的血滴滴嗒嗒的往下淌,在青石板地面上,汇聚成一片血洼。
段疏寒直接盘膝坐在了蒲团上,目光幽幽的注视着眼前的场景。
透过这片血色,他好像看到了回风谷内,十万将士折戟沉沙,血葬边地。
那不是战死,而是枉死。
他们都是大楚最好的儿郎,为保百姓不受北戎蛮族侵扰,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而他的父亲,几乎一生都守在那里了。
可最后却被大楚的君王从背后捅了一刀。
段疏寒回忆着这些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
可白祈言就是莫名的感觉到了他的悲伤。
冥府地狱十八层,白祈言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因此根本不怕这一排人头。
白祈言从旁边拎了一个蒲团,轻轻放在段疏寒身边,然后自己也跟着坐下了。
他坐的离段疏寒很近,身子稍微歪一歪,就能靠在他身上。
只是在这种时候,他并未黏着他,而是犹豫着开口。
“你……你别伤心了,该死的人都已经死了……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话音刚落,段疏寒便骤然转头看向他。
白祈言顶着可能会被揍一顿的压力,一咬牙,直接伸手抱了抱他。
他说:“我听说……亡者入冥府,冥府大殿之上有孽镜台,能映出亡者一生所做善恶之事,善者有赏,恶者有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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