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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愿帝位么?”瞥了一眼王旦,谢安端着茶盏,抿了一口茶水,没有说话。
只有谢安才知道,李寿的夙愿根本就不是计么帝位。
他还知道,事实上李寿对那帝位不屑一顾,更确切地说,他憎恨着那个位置,憎恨着当朝天子,憎恨着自己的生父,憎恨地这个大周!
与长孙湘雨那半吊子的厌恶不同,李寿心底痛恨着天子,以及他的生母、宫中一名普普通通的婢女,以至于迁怒到整个大周,恨不得这个国家就此灭亡。
啊,这份深藏在心中的憎恨,只有谢安知道谢安还记得,他半年前在安乐王府与李寿吃酒时,后者酒醉后那嘶声力竭的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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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王,李寿,唯一一个尚在襁褓之时便封王的皇子,谢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一这意味着他已失去了日后问鼎九五的可能,换而言之,尽管他是皇子但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却与他没有半点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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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的母亲,仅仅只是宫中一个低贱的婢女,机缘巧合被酒醉后的皇帝幸临所生的……,………杂种!】
【
我从来都没有将那个人看成是我父亲,就和他从没把我认为是自己的儿子一样而至于我的母亲,那个宫中婢女,我恨她,我恨这个愚蠢透顶的女人!
那是大周天子而她只是宫中一个随处可见的婢女,她何以会想不明白那如此悬殊的地位差距?何以要把我生下来?!】
【
本王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你不知道冀京有多少人在取笑本王,那些朝平大臣明里对你毕恭毕敬,可是一转身呢?口吐唾沫、轻蔑一笑者大有人在!包括本王的那些兄弟哼!看我看来,他们也没将我当成是自己的兄弟!一这份耻辱你懂么?】
脑海中回忆着过往的事,谢安默默地望着自己手中的茶盏,隐约间他脑海中浮现一位老人那和蔼可亲却隐约带着几分严厉的笑容。
附安,我不想再当一个无足轻重的安乐王爷了!
太子李炜,无论如何,我都要杀了他!】
降我……】
“啊!
这还用说?”谢安的眼中,泛起几分沉重的杀意。
“…”王旦正与项青、罗超闲聊,听闻谢安喃喃自语”三人下意识地望向他,却见谢安死死握着手中的茶盏,一脸凝重。
不明究竟的三人面面相觑,不解地望着谢安站起身来,走向窗户,负背着双手,默默望着窗外的天色。
“开始了,寿殿下……”
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谈安与李寿,在几乎相同的时间,说出了几乎相同的话。
一一与此同时一一在稍许的停顿后,李寿跟着李慎来到了养心殿的后殿,毕竟前殿是大周天子召集心腹臣子商议国事的地方,后殿才是真正的寝宫。
李寿是最后一个踏入天子寝宫的,远远地,他便注意到龙榻周围围满了他的哥哥们,除此之外,还有得知大周天子苏醒,连忙前来探望的丞相胤公,御史大夫孟让,以及其余几位朝中大臣。
不得不说,当太子李炜瞧见李寿的到来后,他着实有些惊讶,惊讶之余,亦有些好笑。
“李寿,你来这里做什么?”
望着太子李炜那满脸嘲讽的表情,李寿面色涌起几分怒意,正要说话,却见李慎伸手一拦,冲着太子李炜淡淡说道“太子殿下这话说的,难道小九不是我皇室子嗣么?”
倒不是说李慎有多么顾念手足之情,他之所以义助李寿,无非只是为了投桃报李了,顺便嘛,卖个人情给李寿,毕竟他有意要将李寿以及谢安拉拢到自己一派。
太子闻言愣了愣,打量了一眼李慎与李寿,嘲讽说道“真是想不到啊,什么时候老三和小九走到一起了?”
“啊,恰巧在殿外碰到……”
太子撇嘴讥讽道“也是恰巧帮他说话么?”
“我觉得可能是恰巧对某些人、某些事看不惯吧?”李慎争锋相对地说道,毕竟他已与太子李炜撕破脸皮,用不着再客气。
“…”太子李炜望着李慎点了点头,看得出来,此刻的他,心中很是恼怒,只是碍于当着龙榻上大周天子的面,不好发作罢了。
忽然,龙榻上传来了天子李暨虚弱的呼唤。
“小…九?小九也来了?”
见此,太子李炜只能让开路,皱眉望着李寿走到龙榻旁。
“是,父皇,儿臣来看望父皇”说这句话时,李寿尽可能地压抑着心中的憎恨。
“哦,好……好……近来可好啊?”
照着谢安所教的,李寿并没有及时回答,而是故意抬头望了一眼太子李炜,眼中带着几分怨愤。
六小九,怎么了?说啊?”床榻上的天子轻声问道,也不知看没看到李寿的举动。
仿佛如梦初醒般,李寿连忙低下头,神色如常地轻声说道“启禀父皇,儿臣一切安好……”
望了一眼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太子李炜,以及身旁低声议论着什么的朝臣,胤公双目微微一眯,深深打量着李寿。
是由于顾忌君父的病情,是故不欲将〖真〗实情况说出,以免节外生枝?
还是说,是这位九殿下故意为之,专门就是为了做给天子以及众朝臣看的?
胤公难以判断,但凭着多年的经验,他并不认为那只是偶然。
看来,这位九殿下背后也有高人啊!
胤公微微笑着,他自然不会想到,他所认为的高人,一个便是曾经与他有数面之缘的谢安,另一个,恰恰就是他那足智多谋、唯恐天下不乱的孙女,长孙湘雨。
但不管怎样,胤公不得不承认李寿这一手做的非半溧亮,既表现出了一位担忧君父病况的孝子所应有的素养,又不动声色地摆了太子李炜一道。
且不管天子有没有瞧见,可龙榻旁以他胤公为首的朝臣可是看地清清楚楚,方才李寿的一举一动。
几个寒暄过后,正如长孙湘雨所预料的,太子李炜终于开始了他此番的目的。
“父皇,儿臣今日前来,除看望父皇病情外,还有一事…”
“哦?”龙榻上的天子露出了几分诧异之色。
只见太子李炜环视了一眼众皇子,嘴角隐约扬起几分得意笑意,突然跪倒龙榻旁,义正言辞地说道“近期,洛阳战局糜烂如斯,叛军气焰嚣张,视我大周无人,割据城池,不奉皇命,如此狼子野心,天人共戳!
儿臣斗胆,愿替父皇御驾亲征,平息叛乱,一为父皇身体安康,二为天下黎民,三为我两番西征军丧命将士望父皇应允!”
此言一出,整个养心殿顿时哗然,且不说天子李暨惊地坐起在榻上,众朝臣更是为之动容,就连胤公,眉宇间亦露出几许惊叹之色。
但说到底,胤公不愧是当了三十多年丞相的老臣,虽然没有长孙湘雨那般堪称妖孽的智慧,但是细细一想,又如何会看不穿太子李炜说这番话的目的。
何等毒辣的手段!
太子这是要将其余几位皇子殿下逼上绝路啊!
想通了其中关键的胤公,暗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