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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钦天监要在南苑校场放飞热气球,西苑那位一定会去。”
说完,他起身就走,刚走两步,又转了回来,拿起酒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拿起筷子,夹了几块肉,几块鱼,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吃了起来,吃得满嘴都是油,又拿起酒壶,咕咕地喝了两口。
袖子在嘴巴上一搽,拱拱手:“多谢。”
开门扬长而去。
朱慎镜很是不满,“什么玩意!”
朱敬镕跟着走到门口,拉开门,探出头又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轻轻关上门,坐回到座位上。
“哥哥,什么人?”朱慎镜问道。
“什么人?见钱眼开,能给我们消息的人。”朱敬镕没打算把来人的身份说出来。
朱慎镜眼珠子一转,也懒得去追问。
“哥哥,给得消息准不准?”
“我从他手里买过一回消息,准。”
“那我们召集人马,埋伏在四方馆的路上。”朱慎镜强按着激动问道。
朱敬镕拿起另外一壶新酒,拿过两个干净的酒杯,满上酒水。
端起其中一杯,扬起脖子,狠狠地喝完。
“慌什么!”朱敬镕瓮声说道。
“哥哥,那怎么做?”
“此事兹大,必须小心再小心。四方馆我们先看着,不要动手。要是真看到那位了,南苑再动手不迟。
那里地方人稀,河汊水荡众多,遍地都是芦苇杂草,伏兵数千也很发现。”
朱慎镜眼睛一亮,“哥哥真是高啊!四方馆我们先摸摸那人的底,如果情报真的可靠,我们再在南苑动手。
哥哥,你可真是武侯再世,张良转生,比那个色厉胆薄的朱珵坦强多了。你才是我们带头人,我们只服你
有你领着,我们大事定成!
哥哥,小弟敬你一杯!”
朱敬镕矜持地淡淡一笑,拿着酒壶,给朱慎镜和自己斟酒。
“低调,我们要低调。”
第二日,四方馆里。
葡萄牙使节团正使孔塞达.阿威罗.莱昂,愁容满面。
今天就可以动身启程,坐河船去大沽,再搭坐海船,趁着西北风,一路南下,回去满剌加。
不,说不定满剌加已经没有葡萄牙人了,自己可能要多赶几千里路,转去果阿。
他深刻认识到,明国的太子做事雷厉风行。
那次明国太子接见自己,通知自己而不是跟自己协商,葡萄牙人必须放弃壕镜镇,跟其他外商一样,老实去通商港口报关停泊。
没过去一个月,鸿胪寺就知会自己,广东方面动用了三千海防营,一百二十艘大小战船,包围了壕镜,然后入镇清查,解救被拐卖明国妇人一千二百一十人,抓获藏匿在壕镜的人贩子、盗匪、伤人、走私等罪犯六百七十三人。
葡萄牙人,包括五艘海船的水手,合计四千七百五十九人,全部给赶出壕镜,带着各自的财物,匆匆登上葡萄牙船只,以及明国提供的六艘船只,转到香江港外的离岛,暂时安居。
愿意继续留在大明的,按照《嘉靖四十六年外藩人士入境居留申报条例》申报即可。不愿意留下的,或跟着回航的葡萄牙船只回果阿,或包租大明海船先去龙口港,再转船去果阿。
看到这个照会,莱昂像是被雷电击中,许久都说出话来。
真的是通知自己,不是跟自己商量啊。
他着急地问鸿胪寺官员,“满剌加,满剌加怎么了?”
鸿胪寺官员很有礼貌地告诉他,“我们鸿胪寺只负责传递消息,戎政实务不归我们归。壕镜之事,我们也是接到广东藩司八百里加急,内阁行文后按例通报与你。
至于满剌加,只有等南海水师做完事,八百里加急上禀,我们才可能收到行文,然后再按例通报贵使。”
这些日子,莱昂心里十分疑惑,我们千里迢迢来到明国人的首都,到底来干什么?
同样失落迷茫的还有传教士弗朗西斯。
这几月他花了大量的精力去传播上帝的福音。
他努力学会官话,然后去街面上给人讲耶稣的故事,传播教义。
只是人家津津有味地听完后,胡乱议论开:“耶稣这娃有点惨啊。
“处女怀孕,真鸡儿鬼扯。人家尼姑庵里的尼姑照样生子,也没他这么瞎鸡儿扯。”
议论完就要四散走了。
急了的弗朗西斯拉着他们信教,这些人马上变脸。
我信你个鬼啊,你个糟老头坏得很!
这个耶稣能给我什么好处,我要信他?
他是能保佑我发财啊,还是能保佑我生儿子?
马克西安和曼努埃拉却是如鱼得水,猛地焕发新生。
马克西安摇身一变,从莱昂的副官成为光荣的大明玄武水师灵鳌号战列舰火炮长。
大明的银子也银光灿烂,而且这里更富足,生活得更加惬意。
挣钱不寒碜。
哥伦布是意大利人,麦哲伦是葡萄牙人,一个替西班牙发现新大陆,一个替西班牙进行了环球航行。
谁叫西班牙王室有钱呢!
大明皇室比西班牙王室还有钱,大腿还要粗!马克西安抱得十分干脆利索。
曼努埃拉找到了无数的商机,他现在只恨当初没有把家产都抵押换成钱来明国京城,眼睁睁看到赚钱的机会没有把握住,感觉亏了好几个亿。
他现在是使节团里最快活的人。
莱昂看着随从忙碌着收拾行李,清点好后装上马车,心灰意冷,长吁短叹。
“莱昂先生,”鸿胪寺少卿朱朗锜急匆匆走进来。
他在嘉靖四十五年由镇国将军改封韩藩世孙,属于第二批审查过关的宗室,现在身为右少卿,据说很快要被下诏传袭韩藩亲王位。
“朱先生,什么事?”
“太子殿下来了,来送你们。”
莱昂激动了,莫非有什么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