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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以为借着天降异象,大造舆论,不断上疏,皇上不加理会,就以为皇上是胆怯退让了。”
李春芳狠狠一拍桌子,“糊涂!糊涂至极!他们怎么能有如此荒谬至极的想法呢?”
赵贞吉摇了摇头:“元辅,他们还是不了解我们的万岁爷!”
李春芳痛苦地闭上眼睛,“是啊,他们自视甚高,一向我行我素,从来没有真正了解我们万岁爷。
此前皇上还是太子,代先皇监国秉政,有些手段不便施展出来,他们就以为皇上有弱点。
现在皇上对于天降异象不做声,他们以为皇上也被异象吓住了,张牙舞爪,步步紧逼。”
李春芳猛地睁开眼睛,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背抄着手在空地里来回地走动,非常不满地对赵贞吉说道:“他们难道就不去想想,皇上如此坚毅难夺其心志,会被区区两场异象吓到了?
引蛇出洞。
皇上一味纵容,等王继津等人打破以前斗而不破的局面,从徐相开始与皇上暗地里达成的默契,被王继津这些混账打破后,皇上就可以名正言顺大行雷霆之势,全面推行新政。”
赵贞吉满脸苦笑,“元辅,没用的。我找那些御史们谈过话,也私下请那些清流们会面,好说歹说,可他们偏偏认为自己这次稳操胜券,得意洋洋,丝毫不肯退让半步,还大义凛然地呵斥老夫。
这些鼠目寸光、不知天高地厚的迂腐之辈。他们对皇上了解得太少了。”
李春芳跟着一起骂王遴这些酸儒。
两人是朱翊钧的近臣,对他的脾性和手段太了解了。这一次国丧期间天降异象的事,皇上太低调,两人隐隐猜出他想做什么。
心里万分焦急。正要是被皇上抓住机会,文官士林会遭到重创,这是他们不愿看到的。
两人身为内阁首辅和次辅,更希望延续此前皇权和文臣们达成的默契,步步推进。
皇上好推动新政,进行改革,革新除弊;士林也有转圜余地,进行改良,更上脚步。
现在默契的局面被王遴等人打破,皇上一旦全面推行新政,对于士林来说是沉重的打击。
“这些酸儒,以为天下离开他们就要崩乱?糊涂,狂妄!皇上从西苑为太孙时,就聚拢和培养新政才子,人才济济,皆堪大用,现在等着一个机会汰换。
王继津这帮糊涂蛋,现在就是把机会送上门。逼迫皇上,天底下谁能逼迫到皇上?”
赵贞吉在一旁问道:“首辅,二月初一早朝,万一局势不可收拾,怎么办?”
李春芳停住了脚步,背着手面对着墙壁。
过了好一会,他才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真到了那一步,老夫请辞,扛下这天降异象的罪责。”
赵贞吉大吃一惊,“石麓公,万万不可啊!天罪之责一旦扛下,你就再无起复的机会了。”
李春芳黯然地说道:“孟静,而今大明,积弊沉疴,比比皆是,再不行新政改革,这艘大船恐怕走不了多远。
你我都做过皇上的老师,知道皇上立志要除弊革新,中兴大明。他志向高远,有手段也有魄力,定能让大明焕然一新。
可是除旧鼎新,必有大激荡。天下百万儒生士林,必要受到冲击。皇上曾经对我们说,这是时代变革必须付出的代价。
可是老夫不忍看到他们在时代变革大潮里苦苦挣扎,最后被淹没。
一边是必须要革新,一边是于心不忍。老夫这些日子,日夜难安。如果二月初一早朝,真要是出现那一幕,老夫愿以残途换取双方暂安。
老夫知道,儒家士林,需要改变,但他们也需要时间。”
赵贞吉叹了一口气,他觉得李春芳以自己首辅仕途换取双方暂时罢斗,为儒家士林争取到转圜时间,毫无意义。
等到皇上掀起时代的狂潮巨浪时,顺势者昌,逆势者亡,自然有人会身段灵活,马上顺应时代。
肯定也有人冥顽不化,被时代浪潮席卷而走。
新旧双方,必定会发生一场冲突。
李春芳以仕途换取来的短暂时间,并不能让儒家士林们转圜多久。
但赵贞吉能理解李春芳的心情和用意。
他是状元出身,士林出类拔萃的典型人物。现在又身居内阁首辅,是文官翘首。
可他又是皇上的老师,也深知大明目前的弊政,不改革不行。
左右为难,提出辞职,说不定还是一种解脱。
“石麓公,你这是何苦呢?”
“孟静,老夫才轻德薄,上无魄力手段,协助皇上改革新政;下无德行才识,维护士林清誉义利。
干脆请辞算了,老夫也省得在这漩涡里苦苦支撑。”
赵贞吉摇了摇头:“石麓公,我就担心有些人会让你一番苦心,付之东流。”
李春芳一惊,连忙问道:“谁?”
赵贞吉还没答话,有人在门外说道:“元辅老爷,张阁老送来吏部文书。张阁老说他刚票拟好,请元辅老爷过目后好送去西苑。”
“拿进来。”李春芳看了赵贞吉一眼,开口说道。
书吏推开门,呈上一份文书,李春芳看完后脸色变得铁青,愤然说道:“张叔大!他这是干什么?
这个时候他火上浇油干什么!”
他转头对赵贞吉说道:“孟静,老夫有急事去找张叔大,你请自便,真是抱歉!”
赵贞吉连忙拱手道:“元辅客气了,你有急事,请自便。老夫自回值房就是。”
李春芳来到张居正值房前,不等通报,直接推门闯了进去,怒气冲冲地问道:“张叔大,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