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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张台子上方都会有个大招牌,上书斗大的字:某某商行赞助本游乐场。
海瑞一行人从人群里挤了进去。
第一个台子上表演的是飞叉,台上两位大汉,光着膀子,耍着飞叉。叉头雪亮,装有铁片圆环。
大汉耍它不用手,只是让它在自己的臂、肩、腿、背等处来回滚动,或抛掷空中,然后接住。
耍了一会,一位大汉停下,另一位大汉换上另一把飞叉。
上面缠着布条,浸着油,点燃后变成两团火,在大汉身上来回飞动,看得下面的百姓心惊胆战,疯狂叫好。
第二个台子是中幡,就是一根碗口粗细,三丈高的大竹竿,顶上有三面小旗,中间一幅绸缎长幅,上面绣着“吾皇万寿无疆”的字,两边垂有流苏,挂着小铃,艺人把中幡舞弄飞转,幡幅飘展,铃声叮当。
突然向上抛起,用肘、肩、前额、下巴、背部甚至尾骨稳稳接住。
后面的高台还有耍花坛、双石、杠子、石锁、花砖、靺鞈技,以及灵禽戏和木偶戏。
台下的叫好声,就像海浪一样,一会在这里,一会在那里,彼此起伏,连绵不绝。
舒友良也是见多识广的人,啧啧地赞叹道:“太常寺的蔡大官,真是费尽心思,从各地请来了这么多杂戏班子,厉害啊。”
一行人跟着人流继续往前走,前面是用竹席围开的戏台,一围隔着一围,每一围都十分宽敞。
也是两米高的戏台,旁边是乐班,戏子扮着装,伴着乐曲,在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
第一个台子上演的是《鸣凤记》,王世贞写的本子,讲是夏言、曾铣、杨继盛、邹应龙、林润、郭希颜、孙丕扬等十位忠义之士,与严嵩、严世蕃做斗争,最后奸臣父子扳倒。
王世贞将这十位称为“双忠八义”,把他们前仆后继的斗争精神喻为“朝阳丹凤一齐鸣”,故而剧本取名《鸣凤记》。
剧本一经写出,轰动大江南北,成为这几年最热门的剧本,被改编成多个戏种剧目。
要是哪家戏班不会演《鸣凤记》,它就上不了台面。
今天演出的戏班是昆曲华林部,是演《鸣凤记》最精彩的一家戏班,尤其是演严嵩的李伶,据说连严嵩悄悄看过后,都赞叹一声,比我自个还要像,更招人恨。
后面的台子有除了四家昆曲戏班,还有海盐腔、戈阳腔、徽曲等十四家戏班,唱着不同的戏曲。
台下的观众男女分坐,有富有贫,有贵有庶,此时都听得摇头晃脑,如痴如醉。
舒友良在一家徽曲戏班台前迈不开腿,正在演《沉香救母》的鬼怪戏,他的最爱。海瑞那能惯着他,叫王师丘和方致远左右架着他,继续赶路。
在一家戏台前,海瑞看到了太常寺正卿蔡茂春,他一身襕衫直袍,头戴四方平顶巾,身边是几位随从,在一处角落里笑眯眯地看着戏台。
蔡茂春也看到了海瑞,连忙走了过来,两人在一处偏僻少人的角落会面。
“海公!”
“华秋在巡视?”
“正是。这位是我的令史梁巍,还不见过海公。”
令史是新官制后的新职位,换句后世的话叫做大秘。
梁巍神情激动,声音颤抖:“海公可是海刚峰?”
海瑞淡淡一笑,“还有哪位姓海的有老夫这么黑?”
梁巍强压着心里激动,“学生见过海公。”
当初他把余德昌当楷模,结果那是位伪君子。今天见到的海瑞,那可是真正的纯臣,品德天下闻名啊。
海瑞点了点头,转头对蔡茂春说道:“华秋,南苑这一出,办得不错啊。”
看到两人说话,众人慢慢散开,把外人也隔开,让出空间来。
“海公过奖了。皇上说了,经济建设要抓紧,精神文明建设也要抓紧。百姓们喜闻乐见、寓教于乐的文艺宣教工作,是精神文明建设的重中之重。”
“精神文明?”
“皇上说,我们要建设一个新大明,除了流汗出力,还需要朝气蓬勃、欣欣向荣的心气神。
暮气沉沉、一潭死水是没法去疴除弊、革故鼎新。我们要建立的不仅是一个大明,还是一个新时代。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海公,这就是精神文明建设,让大明百姓,从上到下,从内到外,焕然一新。”
海瑞默然了一会,“千年之大变局。华秋,你这位太常卿,做得很称职。”
蔡茂春连忙谦虚地说道:“海公过奖了,学生还觉得差很远,不尽如意,总觉得还差些。左思右想,学生决定举办一届大明戏曲评奖会,就如龙舟竞标一样。
只是这个戏曲最高奖,叫什么,学生不敢妄定。”
“这是好事啊。”
“学生听闻太后和皇后都喜听戏曲,便写了奏本,说了戏曲评奖会的细则,恳请太后和皇后主持此事,并请太后和皇后为此奖取名,如状元、榜眼和探花。”
海瑞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意气风发的蔡茂春。
这小子是能办事,又会来事,真的是前途远大。
但海瑞不喜欢这样的人,拱拱手道:“老夫还有事,先走一步。”
“海公慢走!”
按照顺天府少尹潘应龙的布置,南苑北部这块空地是戏曲杂技演出区域,雅俗同台,官民共赏,真正做到与民同乐。
中间的南海子是龙舟竞标场地,东边修有一排的阁楼榭台,是皇上、宗藩、勋贵和百官们观赏的区域。
西边是山坡丘陵,搭了无数的棚子,作为百姓们观赏的区域。
东边一座戒备森严的阁楼里,一楼、二楼、三楼或坐、或站着四五百人,越往上身份越尊贵。
四楼的一间房间里,朱翊钧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转头问坐在下首位的张居正。
“张师傅,科试改革草案,你有什么意见?”
“皇上,秘书处拟定的草案,臣觉得太过激进了,觉得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