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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敢吧?”卢靖妃打个寒颤。
“权力能让人发狂。杨廷和晚节不保为何?不就是为了权力?那个贱人张口先帝,闭口我儿,真以为她压制朕是为了先帝?人都死了,她攫取了权力作甚?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罢了!贱人!”
呯!
拂尘落地,嘉靖帝眼中多了冷意,“她以为朕是泥捏的吗?她那两个兄弟骄奢淫逸,无恶不作,朕顺势拿下,本想与她握手言和,可她却依旧与外朝臣子勾结,以为朕不知!”
道爷反手就弄死了张太后的一个兄弟。
“她这才知晓朕不是不敢下狠手,只是不忍罢了。她慌了,想求和,可朕早就看穿了这个女人的秉性!”
“从此后,她每日就在宫中诅咒朕和朕的孩儿。朕本以为这是妇人撒泼,可没想到……”
那些年道爷先是无子,让蒋太后焦虑不安。
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却一个个夭折。
但朱载壡活了下来。
这让蒋太后和嘉靖帝欢喜不已。
“朕的元子夭折了,随后的孩子就如同被诅咒了一般,一个个夭折。朕……”
嘉靖帝说道,“朕无数次安慰自己,这便是帝王要付出的代价。宫中,朝中,江湖……那些人就等着朕低头,拱手把权力相送。随后他们张开大嘴,饕餮般的吞噬着这个大明。朕能放手吗?”
他看着卢靖妃,“朕可能放手?”
卢靖妃摇头,“不能。”
“朕本以为他们会冲着朕来,故而朕退隐西苑。朕无事不出宫,把宰辅推在前方,避免与他们发生冲突。朕一直在隐忍,可他们躲在阴暗处在窥视着朕,就在朕得意洋洋时……”
嘉靖帝的眼角在颤抖,他缓缓蹲下去。
双手捂着脸,“他们杀了朕的孩儿,他们杀了朕的孩儿!”
“陛下。”
卢靖妃缓缓蹲下,泪水夺眶而出。
门外有内侍等候,黄锦走过去,低声问了几句,回来禀告。
“陛下,长威伯在虎贲左卫调集了三百骑,已经出发了。”
嘉靖帝抬头。
“长威伯说,那是我的侄儿!”
……
昌平州。
一群百姓围在一座豪宅外指指点点,几个官吏急匆匆赶来,进去搜索了一遍,出来后面色难看。
“李献一家子都失踪了。”
李氏乃是昌平州豪族,祖上可以追溯到前元,据闻做过前元的六品官。大明开国后,李氏不屑为高祖皇帝效力。等看到前元再无杀回来的希望后,便放低身段,让儿孙们参加科举。
这一代李氏的家主叫做李献,当初曾中了举人,可惜再无寸进。举人可出仕,但李献却不屑于此,仗着家底厚实,交好当地官员,不出十年,就成了当地豪门。
昌平州知州马兴三十余岁,这个年龄能执掌京畿一州之地,前途不可限量。
可此刻他白皙的脸上多了铁青之色,“跑了?”
回禀的官员点头,“三日前有人半夜听到动静,不过没人过问。”
“李家那么多人口,怎能悄无声息走光了?”马兴冷冷的道:“另外,李献为何远遁?”
官员苦笑,“下官不知,不过……京师才将发生了些乱子,下官想……”
“其一,马上搜捕李氏一族。”马兴冷漠的模样,仿佛和李氏从未有过交情,“其二,禀告上去,就说有地方豪族李氏突然遁逃,我昌平州正全力追捕。先备案!”
“是。”官员心领神会。
“另外,想来李氏遁逃多日,早已不知所踪。不过依旧要尽力追捕!不得懈怠!”
官员微笑道:“是。”
李氏跑了,那么以前的一些事儿,自然也随之而去。
官员告退,马兴站在大堂中央,微笑道:“京师那边早已为我铺好了路子,李献跑了……跑得好啊!”
“知州。”
刚出去的官员又回来了。
面色难看。
“何事?”
“外面来了数百骑,问了李氏之事。”
“嗯?谁带队?”
“长威伯蒋庆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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