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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闻其详。”唐顺之说道。
……
“此人定然是被灭口,兵马司内有内应。若是找不出此人,西苑雷霆将至!”
徐渭冷冷打发了兵马司的人。
唐顺之看似温文尔雅,可骨子里却格外坚韧,一旦和蒋庆之发生矛盾,心学和墨家必然会成为对手。
徐渭毛焦火辣的赶到客厅外,只见烛光下,唐顺之身体朝着蒋庆之那边倾斜,凝神倾听,不时点头……
“……开海禁,朝中在东南沿海设立几处市舶司,重中之重是海贸必须由朝中引领,何等货物能出海,赋税多少……没有朝中引领,我敢说开海的结果对大明而言弊大于利。”
“若是无朝中引领,那些商人会被钱财所惑,把海贸视为禁脔。”
“更进一步,他们会担心朝中进场分一杯羹。”
“财帛动人心,他们会游说重臣为自己发声。”
“朝中用度本就紧张,当帝王把目光转向海贸时,满朝君子便会高呼陛下与民争利。”
“随后东南必然与中枢离心,朝中君臣离心。”
“塞外异族虎视眈眈,见大明内讧,便会大举南下。”
“大明危矣!”
“荆川先生!”
“长威伯!”
两只手握在一起,四目相对……
唐顺之,大才也!
蒋庆之目光热烈的看着老唐,恨不能把此人拉到自己身边,朝夕相处。
唐顺之目露异彩,觉得此子是自己所遇到的人中,目光最为犀利,和自己最为合拍之人。
“拿酒来。”蒋庆之觉得必须要庆贺一番。
酒是好酒,菜却极为简单,不过是一碟炸辣椒,外加一碟豆子。
蒋庆之举起酒杯,“今夜不醉不归!”
唐顺之生活简朴到了极致,可今日却举杯畅饮,让徐渭颇感意外,便问了胡宗宪。
“知己!”
“谁?”
“他们。”
“唐顺之看似温文尔雅,骨子里却孤傲不群……”徐渭大喜,“心学入手一半了。”
是夜蒋庆之喝的大醉。
唐顺之也是如此,便在蒋家歇息。
沈炼一直在等他,等伯府来人说唐顺之喝多了,在蒋家歇息后,沈炼问道:“他喝多了?”
“是。”来禀告的仆役说道:“唐先生和咱们伯爷拉着手在唱歌……”
我特么这是见鬼了!
……
第二日凌晨,蒋庆之捂着头醒来,李恬先灌了他一碗醒酒汤,稍后是一碗稀粥。
“头痛欲裂啊!”蒋庆之觉得这个巨子不好当,叹道:“若是能不饮酒该多好。”
“还魂酒!”李恬递上酒杯,蒋庆之宛若喝毒药般的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天色还早,蒋庆之慢悠悠去了前院,徐渭在等他。
“那刺客昨夜在五城兵马司被人灭口。”
“预料中事,那边如何说?”
“那边说今日定然会给伯爷一个交代。”
说交代,交代就来了。
大清早兵马司来了个文书。
“那刺客乃是京师的亡命徒,专以打杀为生。咱们的人昨夜端了他家,顺着追索,查到了中人。”
文书回身,“带进来。”
中人便是后世的中介。
见到蒋庆之,中人跪下,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坦白。
“昨日有人来联络小人,小人在他走后便悄然跟着……”
孙重楼鄙夷的道:“你这犯忌讳。”
中人苦笑,“小人做这一行便是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挣钱,若是不弄清雇主背后底细,事成不成都有被灭口的风险。小人跟了一路,见那人进了一家私塾……”
唐顺之出来了,笑道:“昨夜我不胜酒力,长威伯如何?”
“烂醉如泥。”
二人相对一笑。
蒋庆之摆摆手,孙不同带着中人去继续问话。
吃了早饭后,唐顺之知晓他有事,便告辞了。
蒋庆之等他一走,便杀气腾腾的道:“今日天气不错,适合杀人。孙不同去探路,莫展带几个护卫跟着我出门。”
有侍女带来了李恬的话,“夫人说上次去寺庙里求签,解签的高僧说子嗣乃是天意,不过多做善事可抵消前世作的恶。夫人准备今日去上香祈福,问伯爷可有事,无事便一起去。”
“告诉夫人,就说我这便去做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