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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门卫城前,陈勃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蒋庆之目光转动,“本伯此行本有巡查南方卫所之责,这一路行来,看着南方官兵糜烂,本伯恨不能杀几个罪大恶极的,以震慑诸卫。可仔细想想,这一切从何而来?从文官而来。”
陈勃不敢置信的抬头,“伯爷!”
“土木堡之败后,文官打压武人成了惯例,动辄呼喝责骂。谁愿意冲着别人赔笑讨好?谁愿意被人骂为看门狗?是爷们都特么的憋了一肚子火气。”
“可这火气啊!面对这天下的士大夫们却只能憋着。憋一憋的,就把原先的武勇尽数憋成了龌龊,憋成了窝囊废!”
“伯爷啊!”陈勃双目含泪,一方面是听出了蒋庆之并无杀自己之意,另一方面蒋庆之一番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下官也不愿蝇营狗苟,下官也曾想马革裹尸。可每当下官鼓起血勇时,却只看到了漂没。那些粮饷从上面发下来,漂没三成便算是上天开眼。有时甚至会漂没五成。无钱无粮,下官看着面黄肌瘦的兄弟们……这如何去厮杀?”
陈勃泪流满面的看着蒋庆之,“下官也曾质疑过,被上官斥之为糊涂。且要下官此后谨慎些,否则一旦被那些人知晓,下官怕是没什么好下场。不是去蛮荒之地,便是被寻个由头罢官,乃至于被处置了。伯爷,没人为咱们说话呀!”
蒋庆之默然。
唐顺之叹道:“这大明就靠着这些官兵护卫,能维系到几时?”
徐渭淡淡的道:“荆川先生有所不知,在士大夫眼中,武人便是一群送死的短命鬼。若是有外敌入侵,驱赶他们去送死就是了。再强大的异族,面对着一群不怕死的短命鬼,他也得怕了不是。”
“可我看到的却是畏敌如虎。真要有异族入侵,便如庆之所言,一触即溃。那些人啊!”唐顺之摇头,“从根子就坏了。”
“咦!”徐渭讶然,“荆川先生也是如此看吗?”
唐顺之点头,“那日我与庆之谈及了当下的教育,我说根子在儒学,庆之却说根子在人。争论许久,庆之问读书为何,我说自然是为这个天下做些什么。可庆之却再问,先生们如何说的。我竟无言以对。”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嗬嗬!”徐渭怪笑道:“伯爷说这是从小就给孩子们灌毒,长大了人人都是贪腐能手,都是挖大明墙角的好手。就这么一个教育法,这个大明不亡才见鬼了。”
“得从根子去改!”唐顺之叹道,“可谈何容易。”
“荆川先生,既然从头再来颇为艰难,那为何不另起炉灶呢?”徐渭盯着唐顺之。
“另起炉灶。”唐顺之一怔,“墨学?”
“没错。”徐渭一边观察着他的神色,一边说道:“我墨学宗旨是以机械革新改变大明,以儒家所谓的奇技淫巧改造大明。”
“那么治国之道呢?”唐顺之问道。
徐渭抚须笑道:“治国之道……伯爷曾说过,所谓治国之道,实则便是内政外交之策,也就是态度。对内,我墨家追求的是尽可能让百姓越来越富裕,但不可忽视这里。”
他指指太阳穴,“要让每个百姓知晓,这个大明是所有人的大明。为此,教育必须先行。”
“那么对外呢?”
“对外?”徐渭神色古怪,“这事儿还是荆川先生自己去问伯爷为好。”
“为何?”唐顺之见蒋庆之拍拍陈勃的肩膀,便知晓这场收拢人心的大戏快结束了。
蒋庆之不可能四处树敌,陈勃此人虽说胆子小了些,可和九边大军看着数百敌骑不敢出击相比,敢于派一百骑出来的陈勃已经算是不错了。
矮个子里拔将军,虽然显得寒碜,但在当下的大明,蒋庆之别无选择。
“伯爷的那些话,说实话,我听着都觉着……”徐渭眯着眼,“伯爷说是星辰大海,可在我听来,那是尸山血海!”
“你说的我越发感兴趣了。”唐顺之可不是迂腐之辈,心学传承到了今日,无论文武,唐顺之都敢说自己在心学中无人能及。
学以致用,在这位心学大佬的身上展示的酣畅淋漓。
阳明先生文能开辟一宗,武能平定一方。
而唐顺之便是他这种文武双全的真正继承者。
“伯爷,请!”
陈勃起身。
一行人进城,随即蒋庆之就先安顿了下来。
刚换了便衣,唐顺之就来了
“荆川先生。”蒋庆之坐下,“恕我无礼,这一路赶的太急,如今腰酸腿疼,咱们就别弄那些虚礼了。”
“正该如此。”唐顺之也觉得如此正好,他坐下,孙重楼带着人送来了凉茶。
“这天气小心脾胃。”唐顺之知晓些医理,看得出蒋庆之有些先天不足的意思。
“这边还好,只要不起风就不算冷。”蒋庆之喝了一口凉茶。进入秋季后他就有些上火,幸而李恬给他准备了不少药材,叮嘱孙重楼根据情况给他熬煮。
唐顺之喝了一口,“有些意思。”
“是陛下给的方子。”蒋庆之觉得味道不错。
唐顺之神色从容,“先前和文长聊了聊墨家对大明的看法,在对外之策上,徐渭语焉不详,庆之可愿告之?”
“没什么可守密的。”蒋庆之喝了一口凉茶,他知晓这玩意儿喝多了伤脾胃,所以让孙重楼少放了些药材。
“对外,陆路的话在西南必须打通通道,一直通往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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