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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想挽留夏公,不过夏公孤傲,就怕不肯。”李恬一听就知晓蒋庆之的用意。
“总是要试试的。”富城说,“夏公阅历丰富,且德高望重,留下来对伯爷帮助颇大。”
李恬摇头,“夫君没想这些,在他眼中啊……”
李恬突然想到了道爷,在蒋庆之眼中,道爷是什么?
夏言又是什么?
这个男人搂着自己的时候,感觉是搂住了整个世界,那种心满意足让她也跟着欢喜,但却心疼。
“希望能挽留住夏公吧!”
……
夏言在收拾东西。
他如今住在一家客栈中,掌柜见是他便想不收钱,可夏言哪里肯,说多少便是多少。
东西不多,几件衣裳,还有几串钱。
大清早夏言就去了车马行,前日说好的,今日他来缴纳定金。
“午后就出发,夏公早些过来。”掌柜亲自出马接待这位贵客。
“到时候老夫在城外等候。”
夏言走出车马行,就看到了一个内侍。
道爷身边的内侍。
“陛下说,京师难道就再无留恋之处?让你夏言不顾而去。”
夏言没想到道爷竟然会来挽留自己,他说道:“老夫老了,一把老骨头想留在家乡。至于京师,过往皆是云烟,权力欲望皆成空。”
他用这番话表达了自己对权力的不屑一顾。
内侍说道:“二位皇子还年轻,陛下问夏公,可愿为皇子师?”
这是正儿八经的邀请,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子师。赶来送他的老友在内侍身后拼命点头,甚至还伸手在脖子那里拉了一下,示意不答应就弄死他。
嘉靖帝就这两个儿子,哪怕后续再有子嗣,年龄也赶不上趟了。也就是说,未来的大明皇帝就会出自于这两个皇子之中。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帝师啊!
虽说比不上再度起复为首辅,但多年后却能令夏言的儿孙受益匪浅。
“庆之呢?”夏言问道。
蒋庆之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子老师,嘉靖帝为此专门给他一把戒尺,上打昏君……错了,上打皇子,下打朱时泰。
“长威伯……”内侍微笑道:“长威伯事儿多啊!”
“是啊!”夏言想到蒋庆之,眼角微微眯着,微笑道:“那小子身为墨家巨子,此后的事儿怕是会越来越多。”
内侍微笑道:“那夏公……”
夏言摇头,“转告陛下,臣告辞。”
说完,夏言转身就走。
这才是那个傲然的夏言!
嘉靖帝说过,若是夏言致意要走,便让内侍去送行。
内侍跟着夏言回到客栈,一路苦劝无果。
夏言进了房间,拿出一卷书打发时间。
半个时辰后,他起身,“走了。”
他准备在城外等候车马行的大车。
刚步出城门,夏言就看到了路边的蒋庆之。
他身后就只有莫展一人,一身青衫,含笑拱手,“夏公,天色不错,喝一杯?”
长棚中,孙重楼说道:“夏公,是家中最好的美酒。”
夏言咽喉涌动,“那便喝一杯。”
二人进了棚子,一壶酒,一道令夏言念念不忘的腌蚕豆。
二人坐下,夏言连喝了三杯。
他脸颊微红,说道:“庆之,老夫此去悠游林下,含饴弄孙,也算是得了善终。想当年……俱往矣。”
“夏公。”蒋庆之喝了一口酒水,“夏公曾在庙堂之高俯瞰天下,身负天子厚望。一朝归乡,午夜梦回时,可能忘怀这些?”
夏言摇头。
“夏公以为自己老了吗?”
“不,老夫尚能骑马疾驰,尚能怒斥丑类。”
“夏公可知我的心愿?”蒋庆之举杯。
“为了大明国祚?”夏言笑道,吃了一枚蚕豆,眯着眼享受。
“这个中原每逢新朝兴起,大军出塞令异族胆寒,天可汗之名威震四方。一汉当五胡,胡无人,汉道昌……那些慷慨激昂去哪了?在随后的蝇营狗苟中,在随后的国势颓丧中消散了。”
蒋庆之敬了夏言一杯,自己却喝的愁眉苦脸的,“王玄策出使能灭国,苏武牧羊信念不失……是什么在支撑着他们?”
蒋庆之一饮而尽,“是脊梁骨!”
他指指自己的心,“是华夏!”
蒋庆之伸开双手,“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这个煌煌华夏,为何往往沦为异族的牧场?我想用一生去寻找答案。”
“这条路艰难,但注定荣耀。我的目标……”
蒋庆之拿着酒杯,缓缓说道:“让大明的战船铺满海面,风帆遮天蔽日。让大明勇士的足迹遍及天下……大明的疆土不再是舆图上的那般。”
蒋庆之指着远方,目光炯炯的道:“凡大明军队军靴踏过之地,皆是我大明疆土。”
“你这想法太过疯狂……庆之,你想要什么?”夏言老眼发红。
蒋庆之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煌煌大明,当让世间俯首!”
蒋庆之看着夏言,“夏公不想见证这些时刻吗?还是说,夏公已然失去了勇气!”
夏言仰头喝了杯中酒,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他指着蒋庆之,“煌煌大明,当让世间俯首,你这竖子有如此豪气,那老夫便陪你走一遭又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