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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锦衣卫在云南的密谍送来消息,黔国公……卒了。”嘉靖帝眼中的笑意消散,“沐朝弼并未禀告。”
陆炳说道:“沐朝弼前阵子拿了几个黔国公的心腹……都是老国公留下的人手。”
秘不发丧,顺势清洗老国公留下的势力,沐朝弼果然是狼子野心。
当今黔国公不过六岁,老国公去后,他虽然顺利承袭爵位,但一应事务都是沐朝弼在打理,也就是个傀儡罢了。
朝中也有为难之处,若是压制沐朝弼,当时才四岁的沐融能干什么?弄不好出个野心家,把云南弄成真正的独立王国,大明就会多一个伤口……就如同当年的交趾一般,让大明不断失血,却不忍舍弃的伤口。
“沐朝弼……”嘉靖帝突然问蒋庆之,“沐氏有人在京师,记得你与她有过往来,去问问。”
“是。”
蒋庆之知晓此事可大可小,上次沐舒遇刺被他伸手救了,这便是改变了历史。
若是历史这只蝴蝶变成台风劲吹,把事儿吹偏了。比如说沐朝弼直接翻脸,自称黔国公,朝中别无选择,只能出兵。
俺答部正在雪灾中痛苦挣扎,一听到这等好消息,俺答能笑掉大牙,随后集结麾下铁骑大举南下。
雪灾之后,沐舒也捐了些钱财。云南沐氏不差钱,沐朝弼在京师的联络人大手笔捐了钱粮,随后四处宣扬。
“这是狼子野心呢!”向谨叹道。
书房里有炭火,最好的那种。
沐舒怔怔的看着窗外,“前次听闻黔国公病重,也不知如何了。”
“恰逢冬季,哎!冬季生病最难熬。”向谨看到一个侍女疾步而来。
“何事?”向谨出去问道。
“国公……卒了。”
向谨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厉声道:“可是传闻?”
侍女低头,“云南来人了。”
向谨回身,坐在窗户边的沐舒手中书卷落在桌子上,她喃喃的道:“他终于还是下手了吗?”
“三娘子。”有人来禀告,“长威伯来了。”
沐舒收敛心神,“我出去见他。”
向谨低声道:“三娘子正好顺势问问朝中的态度,沐朝弼这般狠毒,朝中难道就不管不问?今日他能害死黔国公,明日说不得就敢起兵谋反……”
沐舒此刻心神混乱,压根没听她说,到了前面,见蒋庆之负手在看着墙壁上的字画。
“沐氏收藏之丰,令人赞叹。”蒋庆之听到了脚步声,回身道。
“长威伯若是喜欢……”沐舒含笑道:“我这里倒是有几幅前朝字画,可拿去赏鉴,”
“看过就是了。”蒋庆之刚领悟了物欲的真意,此刻觉得自己有些悟道的云淡风轻,可想着先前看到的那副字画,好像是前唐的大家手笔……
这是传家宝级别的宝贝,却被沐舒当做是装饰品挂在墙上。
云南沐氏富庶到了这等地步,朝中却一直任其逍遥自在。
这是为何?
蒋庆之想到了当年建文帝时期,彼时朝中削藩的呼声甚嚣尘上,随后引发了宗室大乱战。
大乱战的结果就是建文帝倒台,成祖登基。
若是没有成祖逆袭,朝中会不会盯住云南沐氏?
蒋庆之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但出了成祖的事儿后,帝王将相们都默契的保持着对云南的宽容。
别逼迫太甚,否则再来一次靖难之役,特么天知道会闹出什么大事儿来。
“云南沐氏的运气不错。”蒋庆之淡淡的道:“成祖皇帝之后,历代帝王对沐氏都颇为宽容。可这等宽容却不是毫无底线的忍让。”
沐舒本以为蒋庆之来是例行公事,朝中依旧对沐朝弼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故而听到蒋庆之这番冷冰冰的话后,不禁振奋不已。
“是。”此刻蒋庆之代表的是嘉靖帝,沐舒恭谨道:“沐氏听从陛下吩咐。”
——陛下怎么安排,沐氏就怎么做。
“三娘子。”一个侍女进来,看了蒋庆之一眼,沐舒点头,“说吧!”
侍女说道:“沐熙来了。”
沐舒说道,“沐熙是沐朝弼的人。”
沐熙急匆匆进来,当看到蒋庆之后,下意识的冲着沐舒冷笑,心想你瞒着蒋庆之在此的消息,就是想看着我出丑吗?
黔国公沐融去了,云南必须有人接手,否则沐朝弼只需暗中鼓动一番,那些土司便会鼓噪起来,让西南一带震动。
所以沐熙有恃无恐,行礼后说道:“见过伯爷,都督那边传信,国公卒了,都督无心理事,各处土司都有些不安分,还请朝中做个决断……”
这是威胁!
也是一种姿态:云南缺不得我沐朝弼。
沐舒和向谨看着蒋庆之,紧张的等待着这位墨家巨子的态度。
蒋庆之看着沐熙,淡淡的道:“沐朝弼,可敢谋反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