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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重点。”有人催促,众人回头对他怒目而视。“澄荥问我,可舍得走。我说……”孙重楼提高了嗓门,“舍不得。澄荥突然就松了一口气,说,你今日跟着贫僧出京,一路回头一百三十九次,嘴里嘟囔少爷两百零三次。痴儿痴儿,既然不舍,那便回去吧!”
孙重楼兴高采烈的道:“我一听就准备跑,澄荥叫住我,让我告诉少爷。少爷,澄荥说什么五年为期,五年后他会再来京师,带我回大纵寺。”
“知道了。”蒋庆之一脸不耐烦,“练武!”
“开练开练。”徐渭拔出长刀,“老胡,和我对练几招?”
胡宗宪摆出一个揽雀尾的姿势,“要不,来推手?”
“得了吧!软绵绵的不爽利。”
“有胆就试试。”
“试试就试试。”
徐渭和胡宗宪玩推手,窦珈蓝的刀法看着恢复了正常,好像更犀利了些。夏言散步的速度更慢了些,越发的云淡风轻了。
“少爷。”孙重楼拎着长刀过去。
蒋庆之一脸嫌弃,“就知道你会回来。”
“澄荥说五年为期,五年后……我真要去那个什么大纵寺?”孙重楼嘟囔道:“要做和尚很苦呢!吃不饱,穿不暖。可澄荥又说,那是我爹的基业,什么基业,和尚要什么基业?”
“他骗你的。”想到澄荥为了哄孙重楼去大纵寺,违心编制了一番谎言,蒋庆之不禁乐了。
“那五年后他来了咋办?”孙重楼问道。
“五年后啊!”蒋庆之杵着长刀,摩挲着光溜溜的下巴,“五年后,兴许崖儿城就不在了。”
“为何不在了?”
“自然被收了。”
“谁收了?”
“大明啊!”
“哦!那就是……不用去了?”
“嗯!”
早饭时一家子都很欢乐,蒋庆之在后面和李恬吃饭,李恬破天荒叽叽喳喳说过不停,什么孙重楼不在家里就没有笑声。稍后她又嘱咐黄烟儿,以后有什么方外人来找孙重楼,一律说不在。
裕王两兄弟,外加一个长乐来到伯府时,见到孙重楼也颇为欢喜,长乐说昨日道爷都唠叨了几句……
“父皇说,那么傻的小子去了西域那边,弄不好就被人卖了。庆之那瓜娃子也蠢,一个和尚罢了,寻个由头就打发了……”
孙重楼只知道笑。
蒋庆之和夏言出来了。
“今日不授课。”蒋庆之说道:“都来帮忙。”
“二叔。”朱时泰来了,蒋庆之叹道:“你爹还真是不怕国公府被人灭了?”
……
“二位殿下去了,朱时泰也去了。”
杨清和韩瑜正在吃早饭,得到消息后,杨清有些纳闷,“朱希忠为人八面玲珑,不得已绝不得罪人。更遑论此事关乎我儒家颜面,他知晓咱们不可能会袖手。怎地依旧敢让朱时泰去掺合此事?”
“老夫也有些纳闷,以往朱希忠和大儒往来很是尊重,如今却把我儒家往死里得罪……”
……
“我爹说了,若真是被灭了,我一大家子便到二叔家来吃喝。”
朱时泰有些兴奋,有种参与了重大事件的史诗感。
“去吧!”蒋庆之指指裕王二人那里,今日他们将充当介绍人的角色。
周夏来了,今日他特地告假来帮忙。
“老师,我昨日问了几个士子,提及墨学时,大多避之而不及。有几个士子问了些情况,特别是问了出师后可有安排……”
周夏看了蒋庆之一眼。
“世人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不稀奇。”蒋庆之说道:“在并未深入了解之前,咱们凭什么吸引那些士子冒着得罪儒家的危险来就读?就是利益。”
儒家有个毛病,那便是所谓的耻于言利。
“人活着就得谈利益,比如说我墨家兴起为何?就是为了让墨学能成为当世显学,这是利益。比如说今日墨家招收弟子为何?是为了将来扩张墨家……这同样是利益。”
蒋庆之见裕王等人围过来,正好当做是一课,“不要耻于言利,而是勇于言利。从利益处去分析万事,就会看透许多虚妄……不至于被人忽悠。”
他说这话时多看了裕王一眼。
“表叔说的是透过现象看本质。”景王的领悟力和智商确实是高出裕王一筹。
蒋庆之点头,“为人处世如此,我墨家的学问也是如此。世间万物都有其运行的脉络,找到这个脉络就能发现万物根本。”
“伯爷,什么是万物根本?”有人问道。
蒋庆之说道:“万物并非咱们肉眼看到的模样,若是能借助某些放大视线的东西,便能发现更为细微的一面……而这一面,便是万物的组成和运行脉络,便是这个世间的准则……这便是道!”
身后的呼吸有些急促,蒋庆之心想这谁啊!激动的不像话。
他缓缓回身,身后站着十余士子。
朝阳洒落,十余士子行礼。
“见过巨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