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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有人推开门。
“十二郎!”沐舒的父亲哀求,“我一家子对都督从未有过敌意……”
来人冷笑,“沐舒这个贱人在京师诋毁都督,那不是敌意是什么?”
沐舒坐在角落里,闻声起身道:“沐朝弼是想要谋反吗?”
“哈哈哈哈!”十二郎大笑,“今夜有土人作乱,此刻城中安静了下来,想必你倚仗的那位长威伯已然归西。只等都督一声令下,这里……”
十二郎指着屋子,悲天悯人的叹道:“下人忘了看护火烛,以至于一把火烧死了你一家子,不过不幸中的万幸,一家子能起齐齐整整的离去,这也是缘分不是。”
“你!”沐舒的父亲骂道:“沐朝弼图谋不轨,你等便是同谋,等京师大军南下,你等将死无葬身之地!”
“京师?京师自顾不暇!”十二郎冷笑,“这是云南,沐氏的云南。任凭谁来了也得低头。”
“十二郎!”
有人急匆匆赶来,此刻天边多了晨曦,来人面色被映照的蓝青,“不好了,都督……沐朝弼败了。”
“什么?”十二郎面色剧变。
“九哥,九哥!”
急促的脚步声中,一个中年男子带着几个男女急匆匆赶来,进屋后便行礼。“九哥,下面人不懂事,我交代他们照拂九哥,可十二郎这个畜生竟然阳奉阴违……”
“二叔!这不是你……”十二郎刚开口,就见刀光一闪而过,中年男子身后的护卫冷冷收刀。
“九哥,二娘子,哎!听闻二娘子与长威伯亲切?还请二娘子引见。我这里……来人,把我准备的东西拿来。”
一箱箱财物被搬运过来,男子笑道:“这些都是我给二娘子以后的嫁妆。”
沐舒一家子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
有人来了。
“沐朝弼兵败身死,杨启麾下尽数被灭。沐绍宁……他们出动了私兵,被长威伯拦截。”
男子身体摇晃了一下,“沐绍宁该死!”
“沐绍宁认罪了。”来人低下头,哽咽道:“说沐氏心怀不轨。”
男子跌跌撞撞的退后,直至碰到墙壁,这才瘫坐下来。他呆滞的道:“沐氏……完了!”
沐舒想到了蒋庆之请自己代为引见沐氏长者的事儿,如今想来,这是要麻痹,乃至于诱惑沐氏动手。
我也是他谋划中的棋子吗?
“见过伯爷!”
“伯爷,我家老爷就在里面。”
沐舒抬头,就见蒋庆之大步进来。
见到沐舒后,蒋庆之止步,微笑道:“你可还好?”
沐舒不知怎地,突然就觉得心酸。她哽咽道:“伯爷怎地来了?”
蒋庆之说道:“听闻有人扣住了你一家子,我便来看看。”
“伯爷,这是误会,误会……”男子过来想求饶,被孙重楼一脚踹飞。
这货冲着沐舒咧嘴一笑,“少爷从不亏待自己人。”
天明,害怕了一夜的城中百姓这才敢打开家门。
外面多了些骑兵,骑兵们看似懒洋洋的在游走,可腰间长刀,乃至于甲衣上的血迹都在提醒着人们。
昨夜的厮杀货真价实。
“说是都督谋反,被长威伯镇压了。”有妇人率先获得了消息。
“沐朝弼那个狗贼也有今日,哈哈哈哈!”有人大笑。
“可云南呢?”有人问,“此后谁说了作数?”
“自然是朝中。”
“可太祖高皇帝亲口许了沐氏永镇云南!”
“可太祖高皇帝不是去了吗?”
杨慎就在不远处,负手看着一群百姓在争执。
“百姓只知晓谁能给自己好处和安宁,便认同谁的统御。升痷公以为无知否?”徐渭问道。
“谁不是如此呢?”杨慎一夜未睡,精神依旧不错,“你那位东主的手腕老夫昨夜算是见识了,谋划深远,一环扣一环……且他还年轻,大好年华。此后漫长岁月,他的这份才华将用在何处?”
徐渭微笑道:“伯爷曾说,当今大明乃是帝国斜阳。”
杨慎点头,“是。”
“伯爷想把那斜阳……”徐渭指着西边,做了个拉拽的动作,“给拉到东边。”
“朝阳吗?”
“对。”
二人面对东方,沐浴在朝阳之下。
“可这条路注定艰难,阻拦者众多。”
“伯爷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本章完)